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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尊公,素相友善,得彼以危言动尊公,汝再一同怂恿,事可望成。”世民含笑点首道:“计却甚善,惟我与裴寂,向不往还,此刻无由进身。”文静道:“寂与下愚,尚称相得。尝忆某夕月夜,与彼同宿,见城上烽火,寂叹道:”贫贱如此,复逢乱离,何以自存?‘愚即笑对他道:“时事可知,只须你我相得。贫贱相援,富贵相助,何必忧虑呢?’我又和他说过,渊子世民,大非常人,他却笑而不答。如今欲与相结,汝当和他纵饮肆赌,博其欢心,始以言语动之,定能相见了。”世民大喜,便欲起行。文静又道:“时不可失,进行须早。今主上南巡江淮,李密围逼东都,群盗如毛,万民失所。如有英雄真主乘此而起,收容各盗,以取天下,易于反掌。太原百姓,皆避盗入城,我为令在此,已有数年,深知其中的豪杰,一旦收集,即可有众十万人。尊公所将的兵马,复有数万人,只须一言出口,谁敢不从?以此之众,乘虚入了关中,号令天下,不出半年的时日,大业成功了。”世民点头笑道:“公言深合我意。请从我出狱,留此何为?”文静笑道:“何必急急!且待尊公相请,再出不迟。”世民会意。不加强挽,便告别自去。
原来刘文静与李密有婚谊,密屡次犯上,文静因之被累,坐罪除名,囚系狱中。
世民素与文静相善,随父到了太原,便即入狱探视,且向问计。只因世民素有大志,见群雄四起,壮志亦欲一伸。又因其父执有重兵,故欲使其父起事,他得趁机发挥了。当下世民出了监狱,回到家中,即备下厚礼,具了名刺,亲谒裴寂。寂见名刺,知世民为李渊的次子,当即请入相见,设宴款待。世民曲承其意,狂饮纵谈,寂果大悦,世民至醉告辞。到了明日,即在寓中设了盛筵,亲邀裴寂,寂欢然相从。到了世民寓中,见酒美肴丰,狂态大发,即据席肆嚼。世民殷勤劝酒,裴寂大醉。世民邀与作樗蒲戏,寂揎臂大笑。家丁阵上博具,遂呼卢喝雉,世民佯作大输,寂满载而归。从此和世民相交成密。
这天世民又招饮裴寂,寂饮至微醺,世民即喟然长叹,寂惊问道:“何事不欢?” 世民道:“日前见刘文静在狱中盛道公能,能令人免祸,公与家君,也是多年的至友了。今家君有大祸在身,公能使之免去么?”寂讶道:“遵公甚安,怎言大祸?”
世民道:“方今盗贼四起,家君虽得掌有重兵,只是忌者有人。深恐一旦朝廷有命,不测相加,家君的性命,便难保全了。覆巢之下,宁有完卵?我有危险,更是不必说,便是以文静为例,因李密而得罪,公与家君的深交,人所共知,将来也难免受累呢!”寂沉吟了半晌道:“汝言甚是。主上暴而性忌,喜听佞言,掌兵的臣下,更易受祸。惟若能以兵自卫,趁时而起,未始不是佳事。但尊公事君不贰,不愿作此,谅汝也是知道的。”世民欢然道:“公言甚是。免祸的的计儿,除去了拥兵自卫,趁机起事,此外都非善策了。公与家君,最相友善,若能相允,以危言动之,共图大事,岂不甚善!”寂笑道:“汝却命我造反了!”世民也笑道:“公忘了某日月夜,与文静所说的话了么?文静已是相允。公当早自为计,毋使旁人窃笑。”
寂点首道:“尊公不从奈何?”世民又再三哀恳,寂忽拍桌道:“有了有了!缓日报命。”便告辞而去。
寂回到寓中,又思索了半宵,方始安睡。到了明天午后,寂命一个心腹宫人青凤,对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说了。青凤含笑点头。便在傍晚时分,备了些酒莱,亲邀了张美人、张美人小饮。张、尹两个在晋阳宫中,有大乔小乔之目,真是一双绝色、成对美人,也曾受炀帝的雨露。尹、张两个,甚是相爱,宛似姊妹。此外只有一个青凤,她们也和她亲善。这晚青凤招往小饮,便欣然入座,谈笑甚欢。饮至中间,青凤只是瞧了尹、张两个憨憨痴笑。尹美人笑道:“青凤敢是醉了,怎的对人痴笑?”青凤正色道:“妾却没有醉,只是你们两个,却日在醉乡咧!”张美人笑道:“你又要胡说了,我们又不天天饮酒,怎会日在醉乡?”青凤佯讶道:“不在醉乡,怎会昏昏沉沉呢?”尹美人娇嗔道:“你自己才昏了,我们昏些什么?”
青凤道:“真个不昏沉,怎会一些不担忧?”张美人笑对尹美人道:“青凤的话儿,越说越不对了。我们要担些什么忧?”青凤冷笑道:“如今盗贼四起,随处能生大变。圣上流连在江都,李密又围了东京,太原虽称安静,只是太原留守李渊,拥有重兵。其子世民,日图起事,一旦有变,晋阳宫即成灰烬!
我们即是幸能免死,也要乱离失所了。你们两个,若是流落在外。不遭歹人的弓虽。暴,妾再也不信。妾却替你们担忧,倒还说妾昏了!“尹、张两个听了青凤的话儿,不禁花容失色,慌道:“你怎能知道李渊要起事呢?”青凤冷笑道:“李渊不起事便罢,若是起事,定必有成,作了当今的天子。”
张美人笑道:“你能包得成么?”青凤道:“木子应谶,不是一个李字么?故上皇的梦水淹城,一个渊字,不是从水的么?从这个上看来,已是上应天命。李渊又是宽御得众。其子世民,也能结交豪杰,大有贤名。便是晋阳宫监裴寂,和他也结深交。”尹、张两美人听到此处,同声说道:“如此便不妨了。” 青凤道:“此话怎说?”尹美人道:“裴寂和世民交好,要是李渊起事,我们便好求了裴寂,使他们保全晋阳宫,不是不妨了么?”张美人也点首道:“妾是同样的心思。”青凤笑道:“话儿原是不错,但若能依了妾话,不但不用愁闷,还可永享富贵!”尹美人笑道:“你倒真会说话,一霎儿又说得怕人,一霎儿又说得好了。究要依你什么话呢?你快说了!”青凤含笑离座,走到尹美人身畔,附耳说了好久,张美人只见尹美人的脸儿,一回红,一回白,还加了不少娇啐,便是摇头,把个张美人瞧得莫名其妙。
好容易青凤说完了话儿,拿了酒壶,自然去添酒。张美人含笑问尹美人道:“青凤鬼鬼祟祟的什么事?”尹美人答道:“你不要瞧轻了她,她竟是个大说客呢!” 当下也附在她的耳朵上,将青凤说的话儿,学给她听了。张美人只是格格的娇笑。
待到乡美人说毕,张美人便道:“依你瞧怎样发付?”尹美人却道:“依你瞧怎样?”张美人道:“你若相允,我也顺从。”尹美人道:“只要你肯,我也能允许了。”
青凤突然入室道:“依我看来,两个都允了罢!良机不可失,富贵逼人来。叫妾做了你们,早已一百个情愿了。”尹、张两个只是涨红了粉脸,默然无语。青凤和他们换了两杯热酒,重饮了一回,青凤又笑道:“明晚便是吉期,今夕先要玉允。
究竟怎样了,还须和妾说明,妾也要去复命的。“尹、张两美人含笑不语。青凤再三逼问,尹美人笑道:”你要我们怎样,便是怎样,由你作弄人吧!“张美人也笑道:”真的呢!我们自己也作主不来了。“青凤听了她们的话儿,知已允许了,待到饮毕,便向裴寂复命,寂不觉大喜。 到了明天晚上,裴寂亲邀李渊到晋阳宫对饮,渊欣然相从。
到了宫中,早已设下了盛筵。裴寂殷勤劝酒,渊亦畅饮开怀。
饮至半醉,却走出两个美人儿,前来侑觞。渊醉眼模糊,见两个美人,生得都甚佳丽,一个穿了紫绢衣,目若点漆,眉似描翠,长身苗身,宛似玉树临风。一个穿了茜色衫,面如满月,神似秋水,娇娜轻盈,宛似依人小鸟。渊眼见了一双绝色小女子,虽是老夫耄矣,也觉动情,他又酒醉神昏,不知侑觞的两个美人便是炀帝的宠妃尹、张二美人,还道是歌妓一流人物,乐得借色陶情。裴寂也真会作剧,命尹、张两美人,轮流把盏。
尹、张两个,含笑殷勤捧玉钟。李渊只乐得心花怒放,不多时候,便玉山倾倒,烂醉如泥,昏然不知了人事。
裴寂向尹、张两人施礼道:“全仗二美人了!”说着回身便走。尹、张两个见事到如此,也无可如何了。当下扶了李渊,走入寝室,将他睡上了龙床。那个青凤,却了踅了进来,催促尹、张两个解衣登床。张美人娇嗔道:“我们是洗不清的了!
你也好放心了。“尹美人却将青凤拽住道:”龙庆宽大,你一同睡罢!“青凤洒脱了身体,回身便逃出了寝室,替他们拽上了门儿。尹、张两美人,伴了李渊,在龙床上面,同宿了一宵。
到了天明,李渊酒醒梦回,恍惚之间,觉得温馨扑鼻。睁开了双目一瞧。不觉惊得呆了。正是:寝榻忽多如花貌,惊人魂魄是龙床。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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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回
第八十五回三番苦谏变起晋阳一路顺利兵入关中话说李渊梦中醒回,见卧在龙床上面,左右两个美人伴了他同睡,他怎不吃惊!
张美人也已醒了香梦,尹美人尚是睡熟。 张美人见李渊醒了,便含笑问道:“将军可口渴,待妾取茶。”渊道:“不敢相劳。二卿何人,却来侍寝?”张美人笑道:“妾为宫人张氏,曾受圣上恩封,赐为美人。”又指了尹美人道:“她是宫人尹氏,也是一个美人,昨夕奉了裴宫监的命,一同陪侍将军,但愿将军此后,莫忘了一夕之缘。妾等虽死,也是瞑目的。”
李渊听了张美人的话儿,不禁面如土色,慌忙披衣坐起。尹美人也惊醒,娇声笑道:“将军何必急急,天气尚未大明呢!”李渊答道:“裴寂误我,怎生得了!”说着结束下床。张、尹两美人,便也起身。李渊已是慌慌忙忙地走了。
回到寓所,即命人召到了裴寂。寂见了李渊,含笑了道:“凌晨冒寒,何不在温柔乡中多留些时呢?”渊顿足道:“汝怎的这般胡闹!晋阳宫乃是天子的行宫,尹、张二美人,为天子留在宫中的妃嫔,你怎能灌醉了我,睡在龙床上面,还要命尹、张二美人侍寝。若被天子闻知了此事,我的老命,还想活得成吗?”寂笑道:“唐公为何这么胆小,不要说几个宫人侍寝无妨,便是隋室的江山,公也可唾手取得呢?”渊急忙掩住了寂的嘴儿,连连顿足道:“你要使我灭族了!”寂又笑道:“我却要公席卷天下咧!”说着,向外便跑。渊摇首道:“玄真误我,玄真误我!” 突见一个人走入室中,却是次子世民。
原来世民已是得了裴寂的通知,他便入室佯问道:“大人何事不欢?”渊有口难说,不能回语。只得摇首道:“非汝所知,不必多问。”世民道:“如今主上无道,百姓困穷。晋阳城外,皆是战场,大人若是徒守小节,下有寇盗的袭击,上有严刑的妄加,危亡可虑,不如顺了民心,兴起义师,以征无道,方可转祸为福,此实千载难逢的良机。大人不要坐失了,后悔嫌迟!”渊惊叱曰:“汝怎能说出这种话儿,还不与我闭口!
为父受了隋室厚恩,岂敢叛君!“正在这个时候,有人进报,突厥始毕可汗进寇马邑。渊遂命副将高君雅率兵往援。去了数天,便即败回,渊甚是忧闷。
世民又入见渊道:“如今资贼遍于天下,大人受诏讨贼,贼岂能尽灭!即能尽灭盗贼,今上吝不赏功,反加疑忌,到了那时,大人危了,若能依了儿的前议,可以免祸,实是万全的计策,大人不必疑惧。”渊听了世民的话儿,不禁叹道:“汝前次的话儿,我也细细味过,大是有理。今日破家亡躯,由汝一人;化家为国,也由汝一人了。”世民见渊允许了,遂欣然而退。 只是李渊为了眷属尚在河东,一时不敢发难。忽有江都传来消息,乃是炀帝疑忌了李渊,要借了不能御寇的罪名,将遣使捉拿李渊,到江都问罪,渊越发的惊惧惶惑。 世民又约同了裴寂,劝渊及早定计。渊为了保身起见,也只好依了二人的话儿,勒兵待发。隔了几天,江都又传到了赦诏,依旧令渊照常供职。渊的心肠,又得稍稍放宽;暂且按兵不动。那个世民却又急不待缓,已是暗命了心腹的家人,到河东去接取家眷。一俟家眷到了太原,便要兴师发动,干那大事了。世民的长兄建成,幼弟元吉,接到了世民的密函,便招同了李渊的女夫柴绍,将家眷护送到了太原。
那刘文静已与世民密谋起事,怂恿裴寂,速劝渊发动。
寂也为了宫人的侍寝的事儿,深恐泄了受罪,便急见渊道:“世民阴养兵马,欲举大事,也为了寂以宫人侍寝,深恐事发,寂与唐公皆须受诛的缘故,如今众情已协,公尚不起事,更待何时!”渊乃命人先将狱中的刘文静释出,令他诈为敕书,发太原、西河、雁门、马邑的人民,使乐征高丽。西郡的百姓怎知是伪,急得慌忙失措,日夕思乱。 偏是马邑的乱首刘武周闯入了汾阳宫,掠得了宫中的美女,却去献给了突厥的始毕可汗。始毕大喜,即立武周为定杨可汗,僭号称元了。武周既据了汾阳宫,与太原相隔甚近。逼得李渊无法图存,不得已冒险起事。恰巧副将高君雅回城乞援,渊便佯与议事,还有副留守王威,也一同在座。正在商议的时候,刘文静引入了司马刘正书,竟指了王威、高君雅两人道:“你们潜召了突厥寇边,私相连结,还要假惺惺作甚!回来讨什么援师?”王、高两个受了诬告,怎肯承认!正在唇枪舌剑,各肆辩论的时候,世民已是引了数十个兵丁,到了室中,立将高、王二人拿下,送入了狱中。
才隔两天,始毕率了突厥兵数万人,来寇晋阳,渊却命裴寂等引兵埋伏在城,却将城门洞开了。始毕率众到了城下,见了这付情形,深恐入城中伏,便不敢驰入,回头迳去。渊遂诬称高君雅和王威私召外寇,将他们斩首为徇。一般军民信以为真,谁知二人却是冤死的呢?渊因家眷已至,便欲起事。刘文静却恐突厥掣肘,劝渊自作了手书,卑辞厚礼,通好突厥。渊从了文静的计儿,修书致始毕,备了厚礼,命使送往。始毕可汗也是个贪人,惟知图利,当然欢允。答书且欲李渊自为天子,当出兵马相助等语。李渊的将佐尽皆欢喜,请渊从了始毕所请,自称尊号。渊不允道:“诸君可谋其次。”裴寂道:“不如尊今上为太上皇,立代王为帝,移檄君县,改易旗帜,阳示突厥始毕,示有更新的意思,似较为佳。”渊遂依了裴寂的话儿,以复始毕,更与始毕相约,共定了京师,有“土地归唐公、子女玉帛归突厥”等语。
始毕遂馈送良骑一千匹,作为军资。 渊因西河郡丞高德儒不从其命,即遣建成、世民率了兵马,往攻西河郡。到了城下,高德儒闭城扼守,世民率众猛攻东城,竟得攻破,擒住了高德儒。世民面叱德儒道:“汝指孔雀为鸾,欺惑人主,妄称祥瑞,我故特兴义师,前来讨汝!”说至此,即命将德儒推出斩首。此外不杀一人,仍令百姓各安旧业。远近的百姓,尽皆称颂。建成、世民引军还晋阳,往返只有九天。
渊大喜过望道:“以此行兵,天下不足惧了!”即定入关之计。 遂自称大将军,开了粮仓,赈济贫民。又设将军府,安置官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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