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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就不能生,只是带一下,还拿乔作态地装出一副辛苦样子,简直就不成个体统。齐寅意识到这点,立马将自己从倦怠的状态中调整过来,回身望着北堂岑,笑道“没有啊,就是有些不习惯,平时家里少有热闹。别看咱们姑娘少半条腿,有劲儿呢。也就公子能抱她坐会儿,公子的眉眼像你,小满瞧不出来。”
也是,锡林向来喜欢安静。北堂岑坐在床边,脱了衣服,袒着上身。梅婴打来热水,她搓了澡豆洗洗涮涮的,将手放在鼻子底下闻了半天。好像是没味儿了,又让梅婴闻,问“还有没有?”梅婴摇头,取来润肤的脂膏为她涂抹。
洗干净手,换了身衣服,北堂岑掸掸衣摆起身,看那架势是又要去别的地儿歇着。齐寅给梅婴使了个眼色,后者起身掩上了隔间的门,两手背在后头,调笑着问道“家主这是往哪儿去?夜深了,这么整整齐齐,不为着正经事儿。”
烛火昏黄,梅婴穿得单薄,面若敷粉,唇若施脂,勾着她的指尖,将她往榻上引。北堂岑揿住了梅婴的腰,不经意地摩挲着,望着齐寅解释道“这不是怕你的心境没有平复嘛。”
“所以你前天有事儿和边家子说,进了屋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连灯都吹了?”齐寅依傍着北堂坐下,揽住她的双肩,梅婴偎坐在地,替她脱靴,将吊腿也一并拆解挂上。这是再想走也不能了,北堂岑顺从地枕着齐寅的胸怀,也不说话,只是笑,抬手摸他的脸,问“今天怎么转了性儿?我先问问清楚,回头我一走,你又不待见梅婴。”
“素日里是我处理大将军府的内政,而今又有了世女,往后难保会疏忽你的感受。我就不如梅婴了,他服侍你也惯了,我顾不上你,打发他给你解解乏。”齐寅又怎会直说他担心自己年老色衰?当即也只是将金簪捏在手里,捻动两下,缓缓抽出来。琥珀冠滚落一旁,北堂岑拢了拢长发,探寻的视线顺着梅婴裸露在衣外的皮肤往上,拂过肩颈,落于脸容。烛火昏昏,她的眼风如盛夏的日光般明火执仗,梅婴脸颊透粉,情意绵绵的双眼泛着水泽,唤了声‘家主’,便亲密地贴上来。先生在一旁,他也不敢凑得太近,只在家主的胸脯落下一连串细碎的吻。
齐寅从来就没有真的拿梅婴当他的棣华兄弟来看,娘陪过来的使唤小子而已,说破大天去也是下人。是家主喜欢他,疼他,和他猫鼠同眠,惯得没辙。梅婴又善应对,喜谑浪,很得家主的心。齐寅在人前一贯是不贬损梅婴的,不仅不贬,还得夸他,极力地赞他忠诚、贞烈,一心维护家主,让外人都知道他身上有值得爱的地方。否则人背地里会说,鱼找鱼、虾找虾,关内侯是家生奴婢的出身,她改不了喜欢下人。
“哦,是,锡林现在是慈父了。”北堂岑笑得颇为惬意,屈起手指刮蹭着齐寅形状趁手的下颌。
“什么话。”齐寅面色一红,让她躺在自己腿面上,用拇指根部轻揉着她的神庭,拉按至四神冲,用掌根缓缓揉按着胆经所过之处。齐寅知道自己确有些木讷,对感情也迟钝,加之大房的身份压着他,很多事他想做,却又不能、也不敢做。家主偶尔觉得他有些无趣,也是寻常,总比自降身价要好。不过家主的心底很尊重他,齐寅是知道的,他对家主而言是很重要的人,作为大房,获得家主的尊重比疼爱更重要,他已经想好要让步了——也没有完全让,他还是会尽力将家主留在他这儿过夜的。
这该是锡林最近才跟雪胎学的,想也知道是子佩那妮子受用,她思虑过度,失眠多梦,有时凌晨醒转,头颅内侧如滚水沸腾,思绪如气泡争先恐后,反复凿打。倒不像子佩,北堂岑自认为是个不怎么爱动脑子的人,不然怎么头发多呢,极厚实的一把。不过偶尔这么摁摁,倒还挺舒服的。
家主应该是受用,脸上逐渐浮现些许困乏的神情,眨眼的频率慢了下来,双眉舒展呈缺月般的弧度。梅婴侧身偎坐在她双腿间,探出舌尖舔吻着她身上的疮疤,吮出细碎的吻痕。那些残存的印记很快便浮起丰盈的绯红,皮肤之下的血肉缠绞得热辣,激起零星的麻痒。北堂岑吐着长气,收紧了双肋,沟壑的轮廓在她上腹浮现得更加清晰,随着心肺的张弛而再度舒展,梅婴抚摸她腿根的刻痕,低头咬一小口,留下略微凹陷的齿痕,随后又讨好似的舔舔。
轻微的酸痛并没有让家主感到不适,反而很有些情动,她似乎喜欢这样。从前齐寅只是挤兑梅婴,说他惑诱家主,无所不至,殆不为耻,对此并没有直观的感受。只要家主受用,梅婴就会去做,光吻她的疤痕还不够,居然还用牙咬,留下转瞬即逝的瘀红。家主的手搭上梅婴肩头,迭指轻叩两下。梅婴会意,随即俯身下去,埋首于她两腿之间。听得水潺于溪,音律和谐,不绝如缕,家主的手上施了两分力。齐寅看见梅婴的鼻尖已然抵上了家主的小腹,低垂着长睫,头发挽在一侧,露出水色粼粼的锁骨和雪白的胸膛。他眉头微蹙,像是有些吃痛,眼尾立即濡湿了,唇舌间淌出几声低低的哀吟,叫人脸红。
往常他服侍时,呈现在家主眼底的也是这般画面么?远山似的发际,颤喘的舌尖,梅婴的眼风悱恻,引人入胜,虚柔的喉音实在让人无法对他置之不理。齐寅脸上发烧,他看见家主溺于欲海,俨如被俘获的野鹿,关节与骨骼的形状凸显,臂环如装饰般陷入皮肤,连同肌肉的走向形成充满韵律的山峦。他抚摸着那宽扁的金饰,相互竞逐的鬼怪与踏火焚风的虎神,须得断腕取之的战利品,为她招来灾祸又护她无虞的法具。只有足够壮美的女人才能戴得上臂环,体脂均匀地包裹着肌肉,既不紧箍也不松懈,厚重的金属在她身上轻若无物。
“正度…”齐寅忽而感到些微焦燥,俯身亲吻她的唇,将她炽热的吐息吞下。指尖、指腹、掌心,依次接触正度温热的皮肤,她喘息愈发急促,心脏敲击胸肋,在齐寅的掌心铎铎有声。充盈与满足填入齐寅的心胸,他吻上正度的脖颈,如愿感知到她皮肤下汩汩涌动的血脉。他的正度是个强盛的女人呢,年轻时犹有几分寻衅的张扬。
“锡林。”
喉头充血,气道狭窄,她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情欲的哑然。齐寅听见她颈项间的软骨浮动,带出脆嫩的痉挛。尽管此刻是梅婴服侍,但仍然,她念的是他的名字。齐寅感到释怀,那之后又难免几分得意,他甚至从中获取某种奇异而隐秘的快感,某种获胜的侥幸。
颌骨与手掌都酸痛,家主今天兴致格外好。梅婴专心吸吮着那枚充血的赤珠,时而轻轻摁揉,两指挤进湿热的花穴,在麦齿与琴弦之间反复挑抹。书上写了,即便家主正值壮年,在房中也要懂得养生才行。夫侍要进退欲其疏迟,使其情动而止,这样才能固本培元,使家主保持血气充盈。医籍上说一动不泻则气力强,再动不泄耳聪目明。梅婴在心里记着,暗自盘算,那吞绞他指节的甬道再次有节律地轻搐,家主在他肩头捏了捏,长舒一口热气。
四动不泄,五神咸安,血脉充长。梅婴撑着身子,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家主的手掌顺着他的腰往前抚触,握住了他的胯骨,四指随之陷入柔软的臀肉,将他往身前拉。梅婴笑了一下,将重心往后放,仍在原地不动。先生在跟前,他才不过去呢,只是迎着家主灼烫的视线,用手指轻佻地抚过舌尖。黏腻的情液将他双唇染得亮晶晶的,家主抬手想拥他,梅婴一拧身躲开了,靠在床尾坐着,从怀里抽出红罗帕,搅在手指间,低头抿了抿唇畔,故意作出委屈的情态,说“家主也不唤我,也不亲我,就捏一下儿让我下去,尽兴了再捏一下儿,让我起来。我没意思,往后不同你们玩儿了。”
“确是将你委屈了,这可怎么好?”北堂岑就是喜欢梅婴这贯会跟人起腻的模样,屈起右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斜支着头颈端详他,调笑着唤道“梅婴,梅婴?”
哪里就经得起家主这两句唤?梅婴没忍住地笑出来,应了一声,往她的跟前凑,脸颊狎昵地厮磨起她的掌心。“往后家里若来人,你也该多见见。坐着陪一会儿,也好叫人知道侯夫婿是温克性儿,否则房里哪有你这般好模样的侍人?”北堂岑轻轻拨弄着梅婴的耳垂,头脸也没个巴掌大,耳垂厚得很,圆融融的,戴不大点的珍珠耳钳,是福相。“家主怎么这样说?先生的贤名哪里就拴在我身上,我就是又黑又壮,也不碍着先生是好个性。”梅婴边说边用手指轻点北堂岑的唇畔。家主的下唇边缘有米粒大的凸起,不细看却也看不真着,就像是水珠儿似的。
王府调来的人都有眼力,不知何时就在外头守着。齐寅起身下榻,说要热水,小侍答应一声,拧身去了,齐寅将茶具端来,搁在床边,瞥一眼正同家主腻歪着梅婴,笑着挤兑他“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打小儿跟了我,梳上头便在房里伺候。上锅抹灶的事从不叫你干,怎么又黑又壮?”
“我这不就是这么一说嘛。”梅婴见先生回来,便挪到桌前坐了,收拾着北堂岑换下的衣服,迭两下拢在怀里,感慨道“还不是托了先生的福气,才有我的今日。换二个人家,就是侧室过得也不如我。我可是一心向着家主和先生的,人说先生的闲话,我脸上是笑的,心里恨不得将他药哑了才好”
“家主一力抬举你,你这性子也收敛些。”齐寅坐在床边,将茶水递给北堂。“是,先生说得是。”梅婴拖着长音儿不情不愿地应了,抱着锦袍道“我去小世女那屋儿拿两件尺头来比一比。家主这罩袍也不能穿了,裁开给小世女的衣服做个滚边儿。”
“这大夜里的,一会儿就歇了,留着明儿再说。”北堂岑正懒怠,就着齐寅的手呷了一口酽茶,见不烫,便叼着杯仰头,一饮而尽。
“很快的,我画一下,明儿再裁。”梅婴笑着出去,北堂岑低头将茶杯搁下,汤水顺着下颌滴落在胸膛,齐寅用帕子为她擦拭,俯身爱惜地吻一吻。侍人端着热水和铜壶进来,服侍洗漱安置,夜幕中的烛阴湖暗流涌动,北堂确有一瞬的心旌摇动,泊于夫侍低垂的睫羽上。她先洗罢了,靠在床里,百无聊赖地掰直左腿,够着脚尖趴在自己腿面上。
因着齐寅说要随时起来照顾小满,她那么大一只摊平了躺着格外地碍事儿,怎么都不肯让她再睡外边儿,被衾裹着她的枕头往里一丢,小侍不敢忤逆先生的意思,闷声不吭地为她打铺。
“锡林,你今天怎么不把自己抹得香香的了?”北堂岑见他没有涂抹润肤的脂膏,很有些不称心,遂直起身子,伸手捉住齐寅的手臂,将他引进怀中,手掌不轻不重碾过他的腿根,“要我帮你抹吗?”
“别这样,我好容易才忍住了。”齐寅小声推拒,忙不迭地将北堂岑的手拨开。他就怕家主跟他来这个,自己尽兴了才腾出功夫逗弄他,把他悬吊在濒临释放的边缘,总也不给个痛快。家主不为所动,反而变本加厉地叼住了他的肩膀,牙尖轻轻碾磨着,又痛又痒。好好个娘们,也不知怎么,就爱咬人,齐寅笑着躲,躺倒在床上,用手臂撑住了她的锁骨,在她后腰安抚个不停,告饶道“实在是晚了,我有些疲乏,困得不行。你都不知道,你女儿多有劲儿,要不是边峦从她午睡醒抱到擦黑儿,我真已经熬不住,要睡着了。”
“好吧。”北堂岑不怎么认床,却习惯将一条腿垂在地上,故而很有些不适应睡在内侧。她搂住了齐寅的腰,怎么都安分不下来,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胸肋抚弄,摸手把件儿似的。锡林的睡姿好得不得了,听说世家公子都这样,从小就有几个长仆不睡觉地盯着,稍一翻身就得喊醒,别说什么打呼磨牙,呼吸声重了都不行,说是日后会影响到家主的睡眠。北堂岑现在其实已经很习以为常了,放在刚同床那会儿,身边直挺挺躺个人,她的睡眠还真差点被影响到。
“不过锡林,你到底为什么转了性儿。以前梅婴到沐院书房来找我,无非是经过了,进来说两句话,嘘寒问暖一下,回去你就不给他好脸。现如今是怎么?”
现如今呢,是他没了从前能依仗的清贵身世,这样的姻亲关系,在朝堂上不仅不能成为家主的助力,反而容易成为拖累,又年岁渐长,恐怕自己正在老去。好在是即将返乡,过悠闲的隐居生活了,他希望能够用年轻姣好的颜色挽留住家主的心。如果家主不喜欢梅婴了,还有新来的两名小侍,如果他们也不行,那就再换新的。像表姐说的那样,她虽然不会永远年轻,但她身边的侍人永远都是最年轻漂亮的那些。
“那时家主要建功立业。梅婴的性格热烈,又爱缠人,让家主分心。美侍骄仆不是阁阃之福,身为大房,我岂能给他好脸?”齐寅对家主说实话的时候少,也不觉得亏心,谁家不是谨慎小心、斟字酌句地保全恩爱呢?他抚上北堂岑收拢在他腰间的手臂,低声道“现如今么,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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