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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看来先生是早已做了万全的准备。一旦事发,就只有我和柳姑娘二人的罪责,与先生无干。&rdo;齐云泽说道,&ldo;不过如果,我带人去一趟苏苑,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呢?&rdo;
&ldo;齐大人想做什么?&rdo;苏玖蓦地严肃了起来,&ldo;难道大人不想让姑娘平安无事吗?这些年来,大人内心的愧疚,可还受得下去?&rdo;
&ldo;先生又说这些做什么?&rdo;齐云泽有些气愤,转念又细细体会着苏玖话中的意思,道:&ldo;莫非,先生知道什么?&rdo;
苏玖淡淡一笑,道:&ldo;苏某知道的并不比大人更多。大人若是想听,不如今晚苏某给您讲个故事吧。&rdo;说罢,他起身摄衣。
齐云泽想了想,看来留不住苏玖,便唤了人来:&ldo;送客吧。&rdo;
当夜,齐云泽推开了苏玖的房门。
&ldo;齐二公子来了,&rdo;苏玖轻揖一礼,&ldo;请坐。&rdo;
齐云泽见他明显有些冷淡,便单刀直入地问道:&ldo;先生想对齐某说什么?白天不能说吗?&rdo;
&ldo;大人的刑部真是很不可靠。只怕白日里我们说的,早被人听了去。&rdo;苏玖冷冷地答道。
齐云泽一惊,顷刻又恢复了冷静:&ldo;看先生的样子,想来一定是无事了。先生想说什么,齐某都听着。&rdo;
&ldo;京城柳尚泉,为臣忠,为父慈,为友善,却遭灭门之祸,苏某好奇,齐公子是如何做到的?&rdo;苏玖开门见山地发话。
&ldo;他害了我齐家四口人,理应偿命。&rdo;
&ldo;不过是谏言劝阻圣上大兴土木罢了,罪不至死,可齐公子这么一闹,柳家就毫无生路了。难道齐公子真的觉得,您的家人,是柳尚泉害的吗?&rdo;
齐云泽默然,苏玖接着说下去:&ldo;令堂出事后,我曾经派人去查过。令堂坠落的山崖高数百丈,且土石上的痕迹可以证明,令堂确实是失足才跌落的。况且,以我对柳尚泉的了解,他必定只是因为心善,才陪着令堂上山采药的,对令堂绝无非分之想,其与其妻方氏的感情也不容置喙。虽说父仇子报,但人事天定,齐公子为何要逆天而行呢?&rdo;
&ldo;苏先生就那么肯定,柳尚泉是无罪的?那么先君的离世,家兄的出走,都是天命弄人咯?&rdo;
&ldo;就算齐公子不相信,那么我想请问公子,柳姑娘,与此事有何关联?她参与了伤害你们一家的活动吗?或者,按照公子的说法,她参与了结连朝臣,意欲谋反的事吗?&rdo;
&ldo;株连之法自古有之,齐某就算有心要改,也无可奈何。难道先生觉得圣上定的法度有何不妥吗?&rdo;
&ldo;苏某不敢置喙朝廷法度,只想请齐公子问问自己的内心,您真的一点也没有怀疑过吗?一点都不愧疚吗?当您见到柳姑娘时,你敢直视她的双眼吗?&rdo;苏玖寒冰一般的目光审视着齐云泽。齐云泽的心里波涛翻滚,往日的图景一幕幕地在他的眼前闪过。柳伯伯与父亲畅谈的情景,柳伯伯教自己读《春秋》的情景,柳夫人为自己做糕点的情景,还有柳曼罗为他编竹篮的情景……苏玖逼着他回忆着温馨的过去,带给他的却是无尽的自责。
&ldo;齐公子想好了吗?&rdo;苏玖打破了他的沉思。
&ldo;想好什么?&rdo;齐云泽已无心再辩下去。
&ldo;从今往后,齐公子还要再加害于我和姑娘吗?&rdo;苏玖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见齐云泽仍有疑虑,他再次步入后堂,取出当日展示在齐云泽面前的那块布帛。
&ldo;公子若还有疑虑,苏某以此为证。&rdo;他展开布帛,将它的一角轻轻放在燃着的炭火上。火舌贪婪地吞噬着布帛上的血字,直到血与火的颜色相融,不分彼此。
齐云泽见状,连忙起身谢道:&ldo;先生胸怀胆识,令齐某羞愧。保全柳姑娘的事,还得多拜托先生。&rdo;他稍一停顿,侧了侧脸,&ldo;只是有一事,先生万万不可忘了。&rdo;
苏玖微微歪着头,等待着他下面的话。
&ldo;柳仁的事,还请先生多费心吧。&rdo;
&ldo;柳大人怎么了?&rdo;苏玖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ldo;苏先生知道得这么多,不会不知道柳仁的。齐某就不多说了。只是为了柳姑娘,这个柳仁,不能留。&rdo;齐云泽咬了咬牙。
&ldo;苏某谨记。之后的事,还得靠齐大人与苏某一同完成。今日之事,希望齐大人能明白苏某的用心,不要再意气用事了。&rdo;苏玖说着,深深揖了一礼。
夜月残缺,挂在院中梧桐的枝头上,好像随着地上的流水不住地轻轻晃动。水中的星带联结成一匹光织的绸缎,顺着水势,缓缓向下流淌。
第十一章离京
&ldo;外调离京?&rdo;苏玖听完齐云泽的回复,惊讶地站起身来。
&ldo;是。陛下以我司职不力,要降职外调。&rdo;齐云泽面色凝重。
&ldo;按说京官外调也是常事,只是大夫这个地位,陛下怎么会突然将您外调呢?&rdo;苏玖皱了皱眉,&ldo;个中原因,怕不只是&lso;司职不力&rso;这一项。公子可有细查过?&rdo;
&ldo;是有查过,但宫里消息封锁得严,并未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rdo;齐云泽答道。
&ldo;这样啊……&rdo;苏玖沉吟着,问道,&ldo;那么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启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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