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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 武林秘辛34（第1页）

花溪镇在苏州一带，到底是江南的味道。夜幕降临时，那镇中的流水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灯影，青石板街上开始摆出些豆花、芡糕，商客的吴侬软语飘在夜风中，给这镇子也平添了三分温婉的气质。

次日亥时，肖凌峰打点好了些杂事，到了那裁缝铺前，心中想着：“也不知那小鬼会不会来，昨夜他哭得可真叫一个凄惨。”

他在那铺子前踱了数圈，只觉得过了约半柱香的功夫，依旧是不见季鸿的人影。

“若是那小子临阵脱逃……老肖头还真拿不准他做不做得出这档子事。”肖凌峰正暗自思量着，忽然一阵香气扑鼻而来，一抬眼，却是季鸿不知何时拿着一碗红糖圆子站在了面前。那圆子冒着热气，红汤白玉的，显得十分诱人。

“肖前辈，这……这裁缝铺子怎么如此不好找？这地方同我老家可太不一样了，我方才路过前面那小摊，见这宵夜好像很好吃……”季鸿笑着对肖凌峰说。末了，又想起前一日自己的样子，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只是将那圆子递过去，却偏头看向了别处。

“嘻嘻，小鬼，你也学起姜小子那奉承样了？老肖头却不上当！”虽然嘴上如此说，肖凌峰还是接过了那竹碗，瞥了两眼季鸿，心道：“这小子倒是容易想通，可老肖头却没敢让他知道，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让他完全恢复，还得全凭他自己的造化。”

昨夜被肖凌峰灌了几句话后，季鸿只觉得心中舒畅了很多，休息一晚，前几日那种酸痛之感已经消退，不知是不是肖凌峰救治的缘故，他只觉得十分感激。

见老肖头接了自己的碗，他憨憨一笑，绕着肖凌峰转了个圈，小声道：“肖前辈，我……有一事尚在好奇……”

肖凌峰吃了个圆子，问：“何事？”

季鸿正色道：“前辈前日同我说……前辈有一位旧友，也曾中了那红花酿，不知是甚么样的境况？”

问出这句之后，他马上又有些后悔，只怕这是肖凌峰不愿提及的往事。但他又觉得自己不能不问，因为后来他细细想来，仍觉得是那晚与阿饼对赌时，那一碗酒的问题，但若是老肖头的朋友居然也被此毒陷害，那或许这毒药还在市集上流通。

这对季鸿来说，终归不是一件能轻易略过的事。

肖凌峰倒是面无波动，将最后一颗圆子吃了，闭着眼睛摇了摇头，道：“这一摊的味道却不是很妙，下次我将最好吃的那家指给你罢！”而后叹了口气。

季鸿眼见肖凌峰的模样突然沉重，只听他道：“小鬼，你可知我为何会认识你父亲，知道那《飞花剑谱》的事？其实，是因为那两件事都发生在那次武林大会。”

“两件事？”季鸿心中诧异。只听得肖凌峰咳了两声，幽幽说起了这桩往事。

那是若干年前的夏日，张南风坐镇武林盟主的又一年。

那日日光甚烈，好似要将地都烤干一般。

肖凌峰道：“我与白羽兄到应天府时，正是那比武开始的前一日，我们眼见无事，便进了那樊楼酒家，却不想碰见几个人正在打赌。”

那日，樊楼中正有一桌人吵得火热，肖凌峰凑上前看，见那酒桌上有七个酒杯摆成了一排。

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子道：“臭和尚，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若是你输了，明日那比武若是碰上，你需得让我三招。”

“这不是‘神算子’舍人成么？”肖凌峰向下看去，见那人果然拿着个算盘。他又看向右侧，那边坐着个和尚，正笑眯眯地看着舍人成。

肖凌峰听那和尚道：“阿弥陀佛……贫僧……当…..当然说话算话。”那舍人成听了，哈哈大笑道：“和尚，你还是别说话了！”

旁侧此时有个人也大笑道：“白兄果然是人中豪杰！”那人带了一把刀，头上系着锈色发巾，身上的衣袍也是暗色的。

季鸿听到此处，插嘴道：“肖前辈，我却不知道，难道和尚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么？我怎么记得我也遇到过一个说话结巴的和尚。”肖凌峰听了这话，突然眼中的睡意一扫而空，转过来扳住季鸿，问：“说话结巴的和尚？他是何人？”

眼见季鸿摇了摇头，肖凌峰松开他，眯着眼睛继续道：

“那日那舍人成与白僧二人正在赌，舍人成说：‘和尚，我与你赌看谁鞥呢一招将那七个酒杯削下一圈杯口，还不让那酒杯倒！’那和尚只是讷讷地笑，连声道：‘好！好……’那舍人成的算盘弹珠厉害得很，自然是不在话下，那白僧也不甘示弱，最后七个酒杯哪里够，他们硬是层层叠加，当叠到第三层的时候，他们二人虽能削平最下层的酒杯，但最上层的却都有些困难。”

“然而就在那时，白羽兄忽然大笑了一声，说：‘丹阳手果然名不虚传，和尚，你可以试着将用将掌放平推出去，用那指缝间的掌风将那酒杯削了。”

季鸿听到此处，心道：“丹阳手？莫非是知临之前提到的那人？这白羽兄也是神奇得很，用指缝间的掌风便能削平杯口？若他真能做到，那想必修为远在师父与知临之上了，我从未听说这等奇妙的功法。”

“白羽兄就是这样喜欢在人群中出头的个性，他刚说完，那秃头和尚便笑着转过来，看着他，似乎很有兴趣地说：‘噢？贫僧……倒是不大明白，可否请……可否请施主......出一掌给我们看看？’”

肖凌峰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口气，盯着石桥边的一处摊位看了一阵，缓缓道：“怪就怪在白羽兄当日听了这话，便在众目睽睽下出了一掌。我与白羽兄相识已久，却未知他功力已经精进至此。他一掌拍出，我见那三层酒杯都往下塌了几寸，却是一点也没倒。我当时非常震惊，十分惊喜地叫着：‘白羽兄！’心里只是非常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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