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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ldo;涵芝这是提醒我不必再克制？今晚我便听你的不再克制了呢。而你我私下，并不应提及君臣之论，仅是佳偶。&rdo;秦容顾扫了照雨一眼，照雨转过身默默躲起来了。秦容顾扬眉把周涵芝推在了回廊的朱漆柱子上，唇凑过去，周涵芝没闭上眼反而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秦容顾的温度和沉稳有力的心跳。

&ldo;这是谁家的公子，竟不好好穿衣服‐‐&rdo;秦容顾没吻到周涵芝就直起了身子，抽下了周涵芝的鞶带单手拿着，另一只手则撑在周涵芝脑侧。

周涵芝并不窘迫，眼珠一转道：&ldo;我在天地间，天地即是我心归处。如此则有地为舍，天为衣，月为梳，云彩落霞为霓裳，何有衣衫不整之说？&rdo;说着他从秦容顾手中拿回了鞶带，&ldo;但是我还是喜欢屋子里多一些。&rdo;

&ldo;难怪程肃正也被你几句噎住了，你这答法可是没按着规矩来。&rdo;秦容顾失笑，&ldo;按你这么说，我可是在你的衣中了。你喜欢屋子里，但我不想回屋中，并无没别的意思，仅是想与你同去振花院屋前的台阶上坐一会。你离开王都时，我闲来就坐在院中，看见西边有星辰。那时觉得你我同在苍穹之下便是幸事。可如今不满足了，你在我身侧才是幸事……&rdo;

寒山苦

秦容顾睡醒走出屋时天已大亮，走过展叶散香屏风便见周涵芝在书房里，披着自己已旧的织金边莹白底银线团ju氅衣坐在圈椅中。

桌上放了檀香木百宝嵌鱼跃海波图盒，周涵芝手里拿着块封门青冻石正细细刻着。

秦容顾静静看着，恍惚觉得自己不过是做了长长一梦，终于梦回。

&ldo;这都五年了，今儿才准备把它刻完？&rdo;他靠着隔扇道。

&ldo;刚刚记起还有这些东西，这几年学会了刻木头，到底还是不一样的活。看来我和刻印是没什么缘分了，照样丑，难为你没事还拿出来印几下。&rdo;周涵芝放下冻石和刻刀站起身，捏了捏酸痛的腰，&ldo;容顾起得比我还晚。&rdo;

&ldo;早膳备好了，请吧。&rdo;秦容顾伸了个懒腰走过来，替周涵芝轻轻地捏了捏腰，&ldo;有几日没吃过浮烟备的早食了，他倒记得给你买丰乐楼的琥珀核桃和桥头鹿家包子。还是四样菜，山药鳎目鱼、糟鸭舌、珍珠萝卜丸子和青笋虾球，汤是三七老鸡汤，不喜欢。我看碗里盛的像赤小豆粳米粥，还是不喜欢。算了，为了涵芝的身体好，我还是吃这些好了。&rdo;

&ldo;……&rdo;

&ldo;我说得不对？你一会需都吃了，就算是为了日后的相处。药都不让你多喝了，饭食就讲究些。&rdo;秦容顾笑了，相处两个字念得尤其意味深长，&ldo;我从小就不喜欢吃赤小豆。你不在时，夜半总心疼不已，有几个月事情不多，我便告了假搬到安国寺修养。上妙法师夜夜与我讲经，早起偶尔也随他喝赤小豆粥，从那时起便都吃素了，直到你回来。仔细想一想，不论如何讲，涵芝都是我的半条命。&rdo;

&ldo;是我任性了。&rdo;周涵芝低声道，他一直不愿意和秦容顾提起那三十九年的命，可越想埋在心底却越要时时扎着他。这种感觉不是愧疚，却比愧疚更让他难受。

&ldo;那是我的错，我的执念太深……不论对你还是对你哥哥。对你更甚，终于自尝了苦果。我……不懂放手的意义。&rdo;秦容顾浑不在意地勾了勾唇角，&ldo;上妙法师给我讲过一种命命鸟，这鸟也叫耆婆耆婆迦，双头共命，金翅乌足。两头一身，一荣俱荣，一死皆死。争执中一鸟头服毒想毒杀对方，结果两个头皆被毒死。大概善恶也是这样罢，无纯善无纯恶，可我当时戾气太重蒙蔽了双目，失了神智……不提这些了，反正涵芝就在我身边。谁知道折甘不是骗我。&rdo;

&ldo;嗯‐‐&rdo;周涵芝默默应了一声，突然严肃地站了起来。

秦容顾看着周涵芝的神色弹了他个脑瓜崩，语气温和地道：&ldo;别不开心。是我心甘情愿的，左右我命长，我都不心疼。涵芝只要和我好好过完这么多年，一起白了头发，我便连死都不怕了。&rdo;

&ldo;我一定好好的，和容顾一起。&rdo;周涵芝站起身吻上秦容顾，秦容顾笑着回手抱紧了他。

还未用完早膳简吟让人传来了消息，说三位谏议大夫领着一众大人大早就跪在了乾鹤宫外，即使他说了皇帝不在也不散去。

秦容顾慢悠悠喝完了粥道：&ldo;照雨你先回去，让简吟给几位大人找好伞和软垫，若是渴了也要有好茶待着。千万不能怠慢，定得留住这些不请自来的客人。我父皇默许的事，肃正尹也不管，倒是轮到他们管了起来？&rdo;

&ldo;陛下这是不回去了？&rdo;照雨苦着脸问。

&ldo;我得和涵芝用完饭啊。&rdo;秦容顾一本正经的对照雨一眨眼，&ldo;还能不允许几位大人找地聊会儿天叙叙旧了？他们喜欢乾鹤宫门前，既然有本事跪在那，多待一会我这个主人也没什么意见。&rdo;

照雨瞅了瞅周涵芝，周涵芝哭笑不得，默默吃完了秦容顾递来的蟹肉笋丁馒头。

&ldo;我吃好了。&rdo;他漱完口道，&ldo;可以回去了？&rdo;

&ldo;别，我还没吃完。&rdo;秦容顾拉着他坐下，&ldo;喝完那个汤，特意给你炖了一个晚上。&rdo;

&ldo;我又没病……倒是再喝那个就要中毒了。&rdo;周涵不习惯汤中回甘的药味，让人撤了自己的粉青釉炖盅。

&ldo;你呀你呀‐‐&rdo;秦容顾道，&ldo;涵芝这么着急替我分忧，我不好意思再拂了你的好意。舒如眠怕是更不待见我了，他名声大性子也大，照雨好容易约了他，咱们两个却慡约走了。那……舒如眠来了，若是刁难，浮烟就陪着他走走，浮烟可是好脾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