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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索克斯坦四世对自己的病情无所谓,对他身患绝症是否会导致帝国出现动荡也无动于衷,自然就没有下旨要封锁消息,很快,皇帝陛下命在旦夕的事情在帝都的贵族圈里传开,一天之内便尽人皆知。
弗朗西斯、尤根等一干老臣迅速赶到皇宫,求见陛下,可波尔男爵却告诉他们,"陛下有旨,国事请各位大人在各自的职权范围内自行斟酌,军事由雷曼元帅阁下决定,若不能自己处理的事宜,可召开内阁会议商讨,不必禀报。陛下病体虚弱,要在宫中静养,暂时不会接见各位大人。"
几位白发苍苍的公侯伯子男爵们互相看看,脸色都很不好。过了片刻,弗朗西斯公爵微皱着眉说:"听说陛下召见了雷曼元帅,是吗?"
"是的。"波尔男爵轻轻点头,"陛下大概想与元帅阁下谈谈雷曼公爵大人的事吧。"
"哦?"几位老臣都有些不信,却再也问不出其他的事,只得讪讪而退,聚到内阁的议事厅去商议大事。
与此同时,莱因克尔在元帅府叫来了奥本伯格。
"陛下患了格凌威尔综合症,召见我时明确表示,将由他惟一的儿子即位,命我监国。"莱因克尔看着他,神情很严肃。
奥本伯格的脑筋立刻转动起来,"那些所谓的世家贵族到时候肯定会跳出来反对,有可能出现意外情况。"
"对。"莱因克尔点头,"按照该病例生存最长的时间计,我们还有一年。"
"不能让他们从容布置。"奥本伯格本能地说,"我认为,现在最好的办法是请皇帝陛下现在就封你为摄政王,教导太子,负责国事,这样他才能安心养病。"
莱因克尔靠着高高的座椅背,一手轻叩扶手,凝神思索片刻才道:"你的提议不错,但这事不能由我来提。"
"对。"奥本伯格的思路转得很快,"我想,元帅可以去拜访一下西蒙&?玻利瓦尔男爵,争取他的支持,这样我们在政界就有更大的力量对付弗朗西斯。"
他说的这位男爵也是世袭贵族,但思想介于少壮派与老保皇党之间,行事相当稳重,思想却很开明,有不少贵族认同他,跟随着他的步伐,因此他代表了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如果目前尚持中立态度的贵族倒向哪一方,那么这一方就很可能地不久的将来占据主动。
莱因克尔专注地想了一会儿,淡淡地道:"我们过去与玻利瓦尔男爵没打过什么交道,现在贸然前去结交,如果不能争取到他的支持,不免成为笑柄,反而更加被动。"
"元帅的顾虑我能理解。"奥本伯格胸有成竹,"阁下至今未婚,而西蒙&?玻利瓦尔男爵有个独生女儿,现在已到适婚年龄,但尚未订亲,元帅阁下不妨考虑一下,将她定为结婚对象,这样一定能够争取到男爵大人的拥护。"
莱因克尔的手停住了,冷冷地看了他一会儿才道:"我用不着这样的手段。"
"阁下。"奥本伯格并没有在他锐利的目光中退缩,坐在那里侃侃而谈,"政治联姻由来已久,算不得是什么有损脸面的手段,目前我们的力量虽然在迅速壮大,可那些贵族毕竟是世代相传,树大根深,我们并没有占据优势,更没有把握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因此,尽快找到同盟军,瓦解敌方阵营,这是当务之急。联姻是最快也最有效的捷径,阁下不应视而不见,更不应抗拒。阁下的理想是要站在最高处,俯瞰整个银河,现在是实现你的理想最关键的时刻,请阁下三思。"
"不错,我的理想的确如此,可是,你只说对了一半。"莱因克尔握紧了拳,"还有一半是,当我站在最高处时,身边的人必须是我至亲至爱的人。"
"雷曼公爵大人一定会陪着阁下的。"奥本伯格的表情仍然是僵硬不变的,声音也平铺直叙,没有起伏,"至于埃涅阿斯将军,请恕在下直言,他应该是阁下的下属,阁下不应给他太多的特权,譬如佩带枪支来见阁下,这样的举动是不允许的。阁下已经担任了帝国军的元帅,很快将是摄政王,上下尊卑是要分清楚的,等级制度更是必须建立与维护的。"
"奥本伯格。"莱因克尔的声音变得很低沉,"我哥哥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让我有了今天,他的爱情、青春、自由、尊严,一切的一切都牺牲了,只希望我能实现自己的理想,不要再像他那样委曲求全,如果我今天为了那些理想而放弃自己的原则,拿婚姻做交易,首先失望的不是吉尔斯,而是我哥哥,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这话我只说一次,从今往后,不要再提类似的建议了。如果为了权利必须牺牲爱情,这样的权利不要也罢。"
奥本伯格沉默了,半晌才长叹一声,"元帅阁下还是太年轻了啊。"
莱因克尔淡淡地道:"年轻才有无限可能。我不但将会拜访玻利瓦尔男爵,更会拜访斯诺侯爵,如果帝国情报部的首席大臣支持我,那么局势的变化一定会出人意料。"说到最后,他微微一笑。
奥本伯格想了一下,缓缓点头,"斯诺家族很神秘,出现得也很蹊跷,但我能感觉到他们对我们并无恶意,如果真能得到他们的大力协助,对我们确实相当有利。"
"那么,就等我跟他们谈过以后再看吧。"莱因克尔示意谈话结束。
奥本伯格起立,向他敬了个军礼,然后转身离开。
莱因克尔看着他走出门去,这才缓缓起身,站在窗前极目远眺。
巨大的帝都展现在他面前,向着远方延伸出去,高楼大厦鳞次栉比,道路纵横交错,天上有各种飞行器倏忽来去,地上是黑压压的人群川流不息,虽然经济学家早就反复告诫,长期的战争将会导致国家财政困难,经济衰退,市场萧条,人民生活困难,但放眼所及,表面上仍然欣欣向荣,一片生机勃勃的繁华景象。这不过是庞大帝国一个小小的角落,而这位年轻元帅的雄心遮天蔽日,一直到达宇宙的尽头。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吉尔斯悄悄推门进来,他也仍然一动也不动,仿佛没有察觉。吉尔斯轻悄地走过厚厚的地毯,站在他的侧后。莱因克尔忽然说:"吉尔斯,过来,站到我身旁。"
吉尔斯没有吭声,立刻上前去,与他并肩而立。
莱因克尔握住他的手,目光仍然看向地平线的尽头,温柔地说:"吉尔斯,无论将来我能达到多高多远的地方,我都希望你能站在我身旁,与我一起看遍所有的风景,走过所有的路。"
"我会的。"吉尔斯握紧了他的手,坚定地保证。
莱因克尔不再说话,唇角渐渐上扬,整个人仿佛都放射出夺目的光彩。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吉尔斯,打电话给帝国情报部的凌先生,约他到我们家吃顿便饭。"
吉尔斯笑着点头,"好,我马上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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