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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绶还要推辞,我道:“你看,现在有银子了,今天你带我出来原本可是看戏的,到现在可还没看到呢。我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名伶让你和胤諟这么迷啊?刚才你说没钱,这回可有钱了啊!让车夫回头去戏楼吧。我可不想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结果啥收获也没有!”
永绶的心情终于又从阴转到多云又转到晴了,吩咐了车夫掉转车头再次奔赴庆丰戏楼。
***************
“哟,爷,今儿您怎么这时候来呀?”戏楼门口领坐的一看到永绶立马殷勤地招呼着,看来永绶是这里的常客了。
“今儿有事耽搁了。包间还留着吧?”永绶随口问道。
“是,给您留着呢,二位爷,请跟我来。”领坐的一躬身,做了个楼上请的动作。我便跟在永绶身后,往楼上的走去。
这是我第一次身处如此古色古香的戏院里,二楼全部都是包间,领坐的将我们领到了一个中间偏右的包间,一掀开门帘请我们进去,待我们坐定之后,又非常热情地帮我沏茶,搬瓜子,搬点心。
戏已经开演了一会儿,我看了一会儿看出来这演的是《牡丹亭》。对于昆曲,我向来是不感冒,节奏实在是太慢了,曲调我听来也不是那么优美嘛。在原先的那个时空里,我宁可看京剧,越剧,黄梅戏也不要看昆曲。可惜啊,咱穿越的年份过早,这会儿连小乾他妈妈都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小乾不在,这四大徽班自然没法进京,这徽班不进京,那国粹也没法诞生啊,那国粹都没诞生,越剧和黄梅戏更生不出来了。
看看永绶,这会儿仿佛已经沉迷进杜丽娘的世界里了,两眼一直盯着演杜丽娘的演员一刻没放松过,看来那就是他说过的什么莺。楼上楼下看上去似乎都坐满了,不时地传来阵阵喝彩声,我却似乎无法样聚精会神地听,总走神,实在太难听下去了,心想,下次打死我也不要来什么戏楼听戏了,还不如上饭馆吃一次实惠呢。不过,那台上的杜丽娘身材倒是很窈窕,手眼身法都相当好,看来童子功练得非常不错,功底深厚啊。
略感无聊的我不断地磕着瓜子,不停地喝着茶,不一会儿,“人生三急之一”便找上门也。无奈之下,只好起身出了包间,找到刚才领坐的让人家带路。领坐的带到了地方便离开了,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我站在门口愣神,眼睛在墙上四处搜索两个字“男”和“女”,找了半天,才醒悟过来,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暗骂自己是个大傻瓜。就是嘛,这时候这地方分男女么?还不是都一样——马桶伺候!——唉,真不知道我想通了这一点,到底算进步,还是倒退呢?(思维又一次混沌中……)
出来的时候,赶上了中场休息,戏楼里便开始人声鼎沸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心想刚才在楼上也看不清那演杜丽娘的到底是如何的天香国色,不如就去后台转转?。于是就问了问人,直奔后台化妆间而去。这刚走到后台的门口,就听见里头传出来一阵子喧哗叫嚷声,还间杂着钉铃哐啷砸东西的声音。这是咋的了?
我探出半个头往里头一瞧,只见有两个家丁打扮的大汉一左一右将那位杜丽娘夹在中间,在杜丽娘前面则站着一个身穿淡紫色缎滚边长袍绣花坎肩儿人,右手拿着一把扇子正抬着着杜丽娘的下巴道:“小贱人,给你脸不要脸,竟敢放爷的鸽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好,爷就把你带回去,让你好好吃个够!”
他说着,就指挥那两个家丁把那个“杜丽娘”往外拽,那“杜丽娘”抵死不肯走,叫着“师兄!师兄!”,我这才看见敢情在地上还躺着一个挂了彩的“柳梦梅”呢。周围其他人都敢怒不敢言,一个年约四十上下的人跪在紫袍人面前,拼命地哀求道:“爷,求您开开恩,您可不能把红莺带走啊,她可是戏班的台柱子,没了她,戏班就没活路啊!您大人大量,发发慈悲吧。”
那个被称为“爷”的一脚踢开班主,骂骂咧咧地道:“老东西,你们活不活关我屁事!爷只知道,谁让爷一时不高兴的,爷就让他一世高兴不了!带走!”
我一看这情形,看来碰上个“街头霸王”啊?这年头难不成流行这个?宫里有个蓉玥,有个胤礽也就算了,怎么出来了还能碰上?
那帮恶棍人多势众,看样子都是练家子,不要说一个,过来半个,我看我的下场都会比那位“柳梦梅”更惨。早知道这样,就该趁着空闲找个什么大内高手学两招不是?那现在就不是干着急了,而是“路见不平一声吼”!怎么办?对,永绶,快找他去,好歹他练过,可能还能应付一阵子,。于是急急忙忙跑回包间,把这个天大的消息告诉永绶!
“永……永……永绶,快……快……”我跑得气喘吁吁,小心脏噗通噗通地直跳,话也说不成句了。永绶一听肯定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表情,给我递过一碗茶来,道:“我的姑奶奶,你这又怎么了?上个茅房上了那么半天,我刚想出去找你呢。”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把茶碗往桌子上一放,拉起永绶就往外奔。永绶急嚷着:“去哪儿啊,下半场可就要开演了!”
我边走边说:“演你个头!杜丽娘,哦,不,红莺快被人抢走啦!”
永绶一听,急问:“你说什么?”
我停了下来,面对他,一字一句地说:“有个坏蛋带了人来,把红莺抓走啦!”
这一下不得了,永绶一听他的偶像遭人劫持,简直就像小宇宙爆发了一样,“蹭”地一声就直窜出去了!倒是把我扔在后头了。
下了楼,直奔后台一看,人已然没了,又奔戏楼门口,那红莺已被人硬塞进一顶轿子,红莺的师兄和班主,一个死死地拽住轿子不让走,一个在一旁不停地哀求,戏楼门前的马路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看热闹的人是议论纷纷。
永绶急红了眼,一步跨到那恶霸的马前面前,一声断喝:“快放开她!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
作者有话要说: 猛然想起四大徽班进京是在乾隆年间,记岔了……
☆、英雄救美
这一喊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天地为之变色啊!——真的变色了,刚才还阳光灿烂的天就忽地就阴了下来,太阳都躲到云彩里去了。刚才还闹哄哄的场子,忽然也安静了下来。
那个恶霸和永绶互相对望了一眼后,两厢里都呆了一呆,仿佛吃了一惊。
见此情形,我忙将自己往永绶身后藏了藏——这恶霸貌似认识永绶,搞不好也认识俺,不能不做好万一的防备。
果然,永绶讶异地叫了一声:“是你!”
那恶霸下得马来,将缰绳交给身旁的侍从,来到永绶面前,调侃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啊。我说大侄子,你不在府中好好念书,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一听,也愣了。侄子?难道这个恶霸还跟永绶沾亲带故?他跟永绶沾亲,不就意味着跟“我”也沾亲?这样的恶霸亲戚,正常人都羞于为伍,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永绶有点底气不足,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一时语塞,“我”了半天,没“我”出个所以然来。我在一旁看着都替他着急。
那恶霸哈哈一笑,道:“好了,你让开些,叔叔我还有事,就不能陪你啦。”说着回头吩咐手下喽啰们开拔。
我一顶永绶的后腰,轻声道:“愣着干嘛?人家都要跑了!”
永绶回过神来,一张双臂,道:“且慢。要走可以,红莺姑娘得留下!”
那恶霸一听,立时拉下脸来,粗声粗气地道:“永绶,你不要多管闲事!”
哎呀,可够横的啊,这人是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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