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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1页）

他们早就忘了，笑是一种怎样的表情。

☆、送别

转眼间就是二月了，自立春后天气便一天暖过一天，如今再厚的积雪也化了干净，在南方过冬的鸟儿，陆陆续续向北行进，蓟都的枝头，也终于有了些生气。

小华是一大早就来辞行的，无且驾着马车，停在田府的后门，而华阳悄悄地去找了渐离，只是去，向那一个人告别。

&ldo;你这便要走了？不再留几日吗？&rdo;渐离问道。

华阳颇为无奈的摇摇头：&ldo;我父亲知道我腿疾已好，便急急来信催促了，离家许久，是该赶紧回去。&rdo;

&ldo;真好…&rdo;

&ldo;渐离哥哥说什么？&rdo;华阳眨了眨水汪汪的眸子。

&ldo;没…没什么，渐离哥哥是在羡慕小华你呢，你还有远方挂念你的父亲，我却…&rdo;

华阳羞赧地扯住了渐离的衣角，轻声道：&ldo;如若渐离哥哥不嫌弃，小华以后，以后，可以成为哥哥的家人吗？&rdo;

&ldo;什么以后，你现在不就是我的家人吗？&rdo;渐离爱怜地摸着小华的鬓发，凝视着她温柔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ldo;你是我的妹妹啊，不是吗？&rdo;

&ldo;妹妹…&rdo;小华垂下了头，方才眼底积攒的希望又逐渐地黯淡下来。

渐离又道：&ldo;你该去和舞阳道个别的，他心里有你，你呀，别看他外表…那个逊色一些，他心里可是实打实的待你好，哪里找这般上心的去？&rdo;

小华一听这话，竟是眼泪都出来了，&ldo;可我不喜欢舞阳哥哥，我，我只喜欢渐离哥哥你一个！&rdo;

渐离拂过华阳发丝的手滞住了，缓缓地收了回来，好久才从这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轻咳一声，说道：&ldo;小华，你还小，感情之事你恐怕还不太懂，这个男女之间吧，还是有单纯的友情的，咱们在音乐方面爱好相同，那是知己之间的情谊，就好比伯牙子期那般…&rdo;

&ldo;渐离哥哥这话，便是对我无情了…&rdo;华阳的淡妆已经哭花，在眼底留下两道殷红色的胭脂渍，&ldo;今日一别，恐怕此生再不能相见，渐离，你连骗都不愿一骗吗？&rdo;

渐离见她梨花带雨，哭得浑身发颤，两只手此时是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干脆握了拳，狠狠心道：&ldo;我本就对你无意，既是将来天各一方，我又何必骗你？小华姑娘，在下已经有心上人了，姑娘请自重！&rdo;说罢拂袖离去，连头也不回，任凭身后那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哭闹不休。摆出无情无义的样子，总比告诉她&ldo;小华妹妹，其实我不是渐离哥哥是渐离姐姐&rdo;的打击来的小吧。

待华阳恍恍惚惚地上了马车，虽是蜷缩在车里的角落，眼睛却还直勾勾地盯着窗外，真是，那样绝情的话都说了，她还在期待什么呢？

夏无且不由感慨，怎么偏偏一切就这样巧，这位小公主情窦初开也就罢了，还偏偏开在了自己庶母身上，大王啊，我都替你感到悲哀！

&ldo;无且哥哥，渐离他说，他有心上人了…&rdo;华阳还在带着哭腔念叨，&ldo;为什么不是我？是怎样的女子，我怎就不如她了？&rdo;

无且隐约听了个大概，也明白高渐离最终还是没告诉华阳真相，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ldo;公主，您不要忘了，您是大秦的公主，高渐离只是一个乐师，即便你们两情相悦，大王也不会成全你们的。他既不识抬举，公主您也不值得为他这种人难过…&rdo;

&ldo;住口！&rdo;华阳的情绪一下子暴躁起来，&ldo;我不许你这么说他！任何人都不许诋毁他！渐离哥哥他，他是这世上最好的人，最好的…&rdo;

无且惶恐地回过头去，发现华阳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可怖的神色…

华阳回到咸阳已经是数月之后的事了。扶苏得了夏无且的飞鸽传书，一早便站在城门口等他妹妹回家。扶苏与华阳同是已故的郑夫人所出，彼此也最为亲近，郑夫人早亡，秦王又政务繁多，长兄如父，一直以来照顾华阳最多的其实还是她的扶苏哥哥。

&ldo;华阳！&rdo;扶苏欢喜地走到停住的马车前，掀开帘子拉华阳下来，却发现她一点没有大病初愈和回到家乡的快乐，小小的脸儿就写了一个大大的&ldo;愁&rdo;字。

扶苏不禁询问无且关于华阳的情况，无且能说什么，自然就拿什么水土不服之类的理由搪塞过去了。

等把华阳送去华林苑安置好后，扶苏挥退了一干奴仆，悄声问她：&ldo;华阳，你这是怎么了？之前你再怎么不开心，也就是哭哭闹闹，可不似如今，沉着脸什么也不说。记得你上次这般，还是，还是母妃过世之时…&rdo;

华阳倚在扶苏的胸口，无论发生了什么，大哥永远都是理解她，支持她的。&ldo;哥哥，你有没有，爱上了一个人，很爱很爱，爱到希望与他共度一生，哪怕是为他死了也心甘，可是…可是那个人的心里却没有你的位置。&rdo;

扶苏这下明白了，原来是这个丫头动情了呢，不过是谁家不长眼的，华阳这么好的姑娘都不要？！

&ldo;很抱歉，哥哥并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rdo;扶苏这话是实话，他已经娶了妻，有了孩子，可是当初也不过是因着一份赐婚文书便娶了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女子，至于动心，便是从未有过的事，&ldo;可是哥哥劝你，既已回宫，宫外的人和事，还是忘了为好。他既无情，你又何必苦苦执着？&rdo;

&ldo;不，哥哥你不明白，我忘不了他的！你还记得弄玉公主的故事吗？他就是我命中的萧史，除了他，我心里再容不得旁人了！&rdo;话音未落，华阳的眼角又溢出一行清泪。

扶苏此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劝慰华阳了，只能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小心翼翼的给她拭泪。可话说回来，莫说是华阳的单相思，纵使她和那宫外之人两情相悦又能如何？他们生在王室，婚姻大事，岂是自己做得了主的？

再说回华阳离开蓟都当日，晚间舞阳来田府蹭饭的时候得知了这一消息，当下哭得比华阳上午那会子还厉害，只可惜悲壮的气势是有了，离华阳那&ldo;梨花带雨&rdo;的美感…也就差了蓟都到咸阳那么远吧。

渐离就不明白了，小华是怎么看上自己的？不是秦人最尚骁勇吗，自己这文文弱弱的，就算扮男装别人认不出来还觉得有那么点美男的气质，也不至于上来就迷倒了个小姑娘吧。再说了，这屋子里的美男子又不止她一个，舞阳她看不上也就罢了，荆轲不常往青山阁去也罢，盖聂呢…这个小华不能动心。再不然，小华那自带的表哥夏无且也是才貌双全啊。

怎么会是我呢？想不通啊！

而更可气的是，她把舞阳哄走了以后，又把荆轲和盖聂这两个知道自己真实性别的人叫进屋里，把自己今天早上和小华的对话当成一桩极大的烦恼说与他们听，谁料这二位听完后，笑了。

笑了？！

&ldo;你们…&rdo;渐离左手掐着腰，右手伸出的那根手指都快指僵了竟是骂不出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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