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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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当娥皇稍有好转时，已至初春，粉白的樱花刚刚绽放，像极了她与重光初遇的时候。

夜凉如水，月冰如霜，冰凉凉的月光透过轻薄的纱幔照进了寝殿，照亮了那洁白而光滑的地板，照亮了屏风上高而直的松柏，娥皇倚在床头望着窗外月光下的樱花，当重光端着药走进来的时候，她突然开口：&ldo;夫君，下个月小妹及笄，可否将她召进宫来陪伴臣妾？臣妾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小妹出嫁。&rdo;

娥皇有一个妹妹，名唤周露晞，乳名女英，在娥皇出嫁时，她才五岁，她经常到宫里玩，重光非常地喜爱她。

&ldo;当然可以！&rdo;重光坐在了娥皇的床边，舀了一勺汤药喂进了她的口中，然后紧紧地抱着她：&ldo;你不仅能够看着她出嫁，还会看着她的孩子长大，看着她儿孙满堂&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rdo;泪划过了重光的脸颊，滴落在了娥皇那红色的抹胸上。

窗外，夜风声里，花落霏霏雨。

赵光美初见露晞的时候是在她的及笄礼上，她是江南国主之妻的妹妹，周宗之女‐‐周露晞。

那是一个刚满十五岁的小姑娘，由宫女搀扶着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一身碧色的罗裙随着她的脚步微微摆动，像一蓬随风拂动的莲叶，一双粉白色的绣花鞋在她裙摆下若隐若现，仿佛是莲叶中的莲花，一头乌黑的长发被一根坠着乳白色明珠的金簪高高地绾在头上，一张小巧白净的脸上涂抹着淡淡的胭脂。

赵光美静静地端详着这个少女，仿佛在观察着一处别致的风景。

少女似乎也注意到了他，她不似其它大家闺秀般腼腆矜持，倒是主动过来和他打招呼：&ldo;臣女露晞见过公子。&rdo;她对着他轻轻地施了一礼。

&ldo;在下文化。&rdo;赵光美亦对她回了一礼，然后充满玩味地笑道：&ldo;据说你的姐姐乳名叫&lso;娥皇&rso;，你的乳名是不是叫&lso;女英&rso;呢？&rdo;

&ldo;对，乳名是叫&lso;女英&rso;。&rdo;此时的娥皇病情有些好转，正由重光搀扶着走了过来：&ldo;让公子见笑，这孩子喜欢《诗三百》中的那句&lso;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rso;便给自己取名叫&lso;露晞&rso;了。&rdo;

&ldo;晞儿，这是我和你姐姐送给你的及笄礼物。&rdo;重光打开了一个由宫女呈上来的盒子，里面是一双小巧而精致金缕鞋，金丝连缀，白色鞋底，面上还绣着蝴蝶蜜蜂以及花的图案：&ldo;这是我和你姐姐亲手缝织的。&rdo;

露晞轻轻一笑，她轻轻地褪下了足上的绣花鞋，露出了雪白的袜子，又轻轻地穿上了那双小而精巧的金缕鞋，然后轻声吩咐侍女将原来的绣花鞋收起。

赵光美痴痴地望着露晞，那一刻，笙歌静静地，舞默默地&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

宴散，重光搀扶着娥皇，带着忘年交赵光美和小姨露晞来到了后宫园林中的樱花树下，盛开的樱花粉中透白，白中透粉，晚风拂过，片片花瓣如雨雪般纷纷扬扬地飘落，洒满了足下的石径。

&ldo;薄枝轻舞微风里，花落霏霏雨。&rdo;重光吟出了娥皇年轻时写过的词句。

&ldo;樱花零落的时候最美。&rdo;娥皇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飘落的樱花瓣，她又说出了那句年轻时说过的话。

&ldo;不，任何时候都美。&rdo;露晞那小巧的樱唇挑破了夜风中的宁静，低柔而不失清亮的声音在空中响起：&ldo;花开时可引蜂蝶飞舞、行人停驻，花落时可化作春泥护花，果实可供人食用，种子可繁衍生息，所有的华在任何时候都是美的！&rdo;

&ldo;姑娘说得真好，不过这樱花的果实可不能吃。&rdo;赵光美带着玩味说道：&ldo;据说姑娘的名字出自《诗经&iddot;蒹葭》，不知今日可有幸请姑娘舞一曲《蒹葭》？&rdo;

露晞微微一笑，她看向赵光美：&ldo;公子可愿伴奏？&rdo;

&ldo;不胜荣幸。&rdo;

那一夜，月光如水，伴随着光美鼓瑟的声音款款地流淌在樱花树下，露晞那轻盈的身影在飘落的樱花中时隐时现，仿佛是那水中小沙洲上的仙女飘舞在这月光下樱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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