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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ldo;王爷待小辈素来严苛，实则也是为了您好。如此说来，王爷可是为王妃那茬子来的？&rdo;

&ldo;不然呢？他豫王府又不缺金银又不缺美人，还有何可求的。&rdo;他说罢冷笑一声，&ldo;若非姚疏桐此番自作孽落了胎，即便皇叔再怎么如何开口，我也绝没有放过她的可能。&rdo;

&ldo;平日倒瞧不出来，王爷竟对这位小王妃挺上心。只是主子，您如此应了豫王爷，可不委屈了纳兰小姐？&rdo;

湛明珩闻言一时没答。湛允见他似乎有些烦闷，就怕自己提了不该提的，于是劝慰道：&ldo;不过纳兰小姐大度，想来能明白您的为难。&rdo;

&ldo;她是对旁人大度，对我小气的。&rdo;湛明珩吸口气，&ldo;我不会委屈她，总要一笔一笔替她讨回来，只是难免需要些时日。先不说这个，备辇。&rdo;

&ldo;去哪，主子？&rdo;

&ldo;你的眼力见都叫狼给吃了？&rdo;他蹙起眉头来，&ldo;你家主子我自昨日起便没躺下歇过半刻，你说我要去哪？&rdo;

&ldo;哦。那您先歇着，魏国公府来的密报咱们就明个儿再看吧。&rdo;

湛明珩闻言&ldo;唰&rdo;一下睁开眼来，只见那眼底一片清澄，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迷糊与懒散：&ldo;你说哪来的密报？&rdo;他问完似也反应了过来，坐直了身子，&ldo;承乾宫每日须收数十封密报不止，你讲话不晓得讲清楚些？&rdo;

湛允颔首应是，又悄悄抬眼看他：&ldo;主子，那您不困了？&rdo;

&ldo;困什么困？&rdo;他剜他一眼，&ldo;念！&rdo;

&ldo;哦。&rdo;湛允说着拆了密报，将里头的内容一五一十念了一遍。

主子倒并非有意监视纳兰小姐，只是被松山寺那事弄怕了，又没法将人捆进了宫来搁眼皮子底下，才只得出此下策。

密报之详尽，从纳兰峥今晨几时醒的，午膳吃了几口饭，汤药剩了多少渣，与谁说了什么话俱都有了，念得湛允口干舌燥，完了忍不住讨要了一杯茶水喝。

那期间湛明珩几次想出言打断，张嘴却忍了，尽数听完才皱眉指出了其中最令他不满的一点：&ldo;那丫头都没出过京城，怎么就晓得他淮安顾家门庭冷清，妯娌关系简单的？&rdo;

湛允深以为然的样子：&ldo;主子，还有顾大人为人重情义重孝道呢！&rdo;

他拧着眉头，丝毫没察觉湛允嘴里的调侃意味，还点点头：&ldo;是了，前几日魏国公似乎也过问了顾池生的案情，他们纳兰家可是对此人关心太过了？&rdo;

湛允继续深以为然：&ldo;的确，不仅关心太过，竟还有了结亲的想法。主子，以魏国公如今的地位处境，实则并不宜与朝中要紧的文臣来往过密，您若借此说辞提醒纳兰小姐，岂不既能表达您对魏国公府的关切，又不显得您这个人太小气吗？&rdo;

湛明珩这下反应过来了，抬头就是一个眼刀子杀了过去：&ldo;湛允，你皮痒了是不是？想来十月里的冷风该好吹得很，莫不如将布置在魏国公府周边的锦衣卫调回来，换了你去值岗？&rdo;

湛允闻言哭丧起来：&ldo;主子，属下错了。&rdo;

他默着想了一会儿：&ldo;看在你出了个好主意的份上，且饶你一回，叫他们传话给岫玉，吩咐她旁敲侧击着与纳兰峥说说。还有，严笑坤倒台了，户部侍郎的位子也空缺了不少时日，提醒提醒底下人，该是时候填了。&rdo;

湛允闻言一愣，好一会才恍然大悟过来。顾池生身为户部第三把手，顶头上司倒台了，原本该是上位的不二人选。可他这官位却是两月前方才得来，尚且未能坐稳当，接连升任未必能叫众人信服。要说再往下的杜才龄吧，倒是比他更早进户部，能力也算得上卓绝，只是亦难有越级晋升的道理。

可哪怕这俩人最终都捞不着这个官，既是抛了诱饵出去，又如何不叫他们间生点嫌隙？毕竟杜才龄此人肚量实在算不得大，恐怕早便对顾池生心生妒意。到时，谢氏再想通过他与淮安顾家的子弟攀上姻亲，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户部不干净，主子这一招，一来试探朝臣心思，二来不给纳兰沁好出路。

想通这些，他夸赞道：&ldo;主子，并非属下夸大其词，您可真是太绝了，实在是给属下一百个脑袋也想不到的！&rdo;

&ldo;尽说废话，要不然你来做这个主子？&rdo;

&ldo;属下不敢。&rdo;湛允忙低下头去，这一垂眼便见剩下一封信笺内里鼓起的物件，&ldo;对了，主子，弟兄们在山里搜了一整日，好歹找着了纳兰小姐的簪子。&rdo;

他说着就从夹层中取出一支双层鎏金点翠蝴蝶簪来，赫然便是阮氏托云央赠给纳兰峥的那支。只是上头沾了泥巴与血污，簪头的部分也有了弯折的痕迹。

湛明珩抬手接了，又从袖中取出那枚自纳兰峥处收回来的金叶子，垂着眼细细摩挲了一番。

他前头收回它，是因误会了纳兰峥，还道她起始便是奔着替顾池生说话才使了他的信物的。后来却从宫人嘴里得知，她听闻顾池生出事是在金銮殿前。也就是说，她最初进宫是为了他。

他却一时冲动将她气走了。

总想着待回了书院再说几句好听的也来得及，却不料出了松山寺那档子事。也是那会他才惊觉，他太习惯她的存在了，以至根本未曾想过没了她自己会是副什么模样。可事实是，她未必就始终站在他一回头便瞧见的地方，她兴许会消失，也兴许终有一日不能伴他左右，成为他人的妻子。

并非一切都来得及，恰恰相反，这世间有太多来不及了。就像母亲，还有父亲。

想到这里，他几乎一刻都不愿再等，朝杵在跟前的人道：&ldo;备马。&rdo;

湛允一愣：&ldo;主子，您要骑马回去歇息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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