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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ldo;你们有三个月的时间来练礼仪学技艺,等到入冬后,会有一场考较,通过的就留在尚宫局,没通过的仍旧回掖庭去。&rdo;沈瑜强调了句,&ldo;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生什么歪门邪道的心思,否则中途被逐回去,怕是就得直接去辛者库了。&rdo;

宫女们又齐齐地应了声。

&ldo;尚宫局有正四品尚宫二人,前些日子一位尚宫病逝,故而如今仅有一位古尚宫。其下是司记司,由晴云姑姑掌印,尚宫局各种文书上的往来都得从她那里过。&rdo;沈瑜严词厉色地提点过后,将声音放缓了些,向她们讲着尚宫局的构造,&ldo;又有司服、司仪、司膳、司寝四司,管着这内庭后宫的诸多繁琐之事……&rdo;

已经换了尚宫局衣裳的宫女们整整齐齐地站在庭院中,她们大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水嫩得很,配着碧色的宫装,衣襟上挂着尚宫局的牙牌,也算得上是赏心悦目。

众人听着沈瑜的讲解,神色各异,惴惴不安的有,卯足了劲头要出人头地的也有。

沈瑜在宫中呆了近十年,对这些早已是见怪不怪。

人各有志,说白了这些宫女想要做什么压根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只要别蠢到惹祸上身,带累到旁人就是。

&ldo;今日你们初来乍到,就略宽松些,等到明日,什么时辰该做什么事情,就都是有规矩在的。晚些时候回去好好休息,明儿一早就得起身,误了时辰,可是要挨罚的。&rdo;沈瑜说了太长时间的话,嗓子都隐隐有些犯痒,顿了顿,又着重强调了一遍,&ldo;在宫中,最重要的就是要安分守己,不求有功但求无过。&rdo;

目光扫过庭院中的所有人,沈瑜一字一句道:&ldo;所以,做事之前,务必三思后行。&rdo;

众人屏息以待,还有些人小心翼翼地悄悄打量着她的神色,不明白她为什么将这件事翻来覆去强调好几遍。

沈瑜自觉能说的能劝的都已经说尽,扬了扬手:&ldo;散了。&rdo;

众人散去,沈瑜抬手按了按隐隐作痒的嗓子,轻轻地咳了两声,有些犹豫要不要去寻点败火的药来。

这点症状倒也算不上什么,可在宫里,下人们是生不起病的。

毕竟若是误了差事,那后果可就未必能承担得起。再者,若是因着疏忽将小病拖成了大病,为了避免将病气过给其他人,直接赶到掖庭辛者库也是有的。如今她在尚宫局虽然自在了许多,不必像先前在清宁宫那般小心翼翼,可却也不能托大。

&ldo;你这是怎么了?&rdo;点青一进门,就见着她这模样,挑了挑眉,&ldo;嗓子不舒服?&rdo;

沈瑜忙起身,替她倒了杯茶,笑道:&ldo;许是方才说得多了,有点犯痒,没太大妨碍。&rdo;

点青道:&ldo;这拖不得。我那里还有些罗汉果,等回头给你送些过来泡水喝,应该能略微缓解些。&rdo;

&ldo;好,&rdo;沈瑜受了她这份好意,又道,&ldo;你专程过来,想是有什么事……还是昭庆殿那桩事?&rdo;

点青露出个羞愧为难的神色:&ldo;先前在晴云姑姑那里,我也不好问太多,只能现下再来问。你先前说,衣裳不能照着贵妃的吩咐来做,那若是将来贵妃问起来,又该怎么说?这般忤逆她,怕是捞不着什么好下场。&rdo;

沈瑜就知道她是为了这桩事来的,心下叹了口气:&ldo;我也说过了,这件事本就左右为难,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rdo;

这种事情,谁能下包票说能万无一失?

&ldo;若他日贵妃真责问,那也只能如实回禀,再加以规劝。&rdo;沈瑜斟酌着措辞,慢慢地说道,&ldo;你别拿宫规去压她,只告诉她,若是逾矩违制了,岂不是让陛下左右为难?&rdo;

皇后跟贵妃是多年的死对头,彼此之间算得上是十分了解,沈瑜在清宁宫三年,虽不显山不露水,可许多事情却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她对陈贵妃的性情也算是摸透了几分,知道怎么劝,能让她的怒火减轻些。

点青仍旧有些犹豫:&ldo;这样真的能行吗?我怕万一到时候嘴笨说错了话,弄巧成拙,岂非……&rdo;

点青揪着帕子,絮絮叨叨地说着。

她是真的怕极了,毕竟将来直面陈贵妃的是她,身家性命都系在此事上。不管旁人出什么主意,她还是忍不住会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假设一些性情来吓自己。

沈瑜捧着茶盏一点点喝着,没有去催她,也没有半点不耐烦。

到最后,还是点青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难为情地抿了抿唇:&ldo;我的确是有些杯弓蛇影,让你见笑了。&rdo;

沈瑜摇摇头,轻声道:&ldo;你不要这么说。&rdo;

她对点青的状态完全能够感同身受,因为在奉命为锦成公主试婚的时候,她也是惶惶不可终日。旁人能风轻云淡地冷静分析,不过是因为她们不用承担风险罢了。

点青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勉强的笑:&ldo;我那边还有些事情,就不在这里叨扰你了,等到晚些时候,我让人送些罗汉果给你。&rdo;

&ldo;好,多谢了。&rdo;

沈瑜送她出了门,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尚宫局的宫女们也已经到了换班吃饭的时候,来来往往的。

点青缓缓地走远,身形萧索,看着有几分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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