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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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第1页）

酆如归未料姜无岐被他轻薄了一番，非但毫无所觉，居然还认真地回答之前他为了引得姜无岐松开唇齿，才信口所提的问题，不禁忧心忡忡：这姜无岐这般好骗，有朝一日会被旁人骗了去罢?

他坐在姜无岐腿上不愿下来，左手轻抚着姜无岐由于咳嗽而略略泛红的面颊，与此同时，放下茶盏的右手竟已暗暗地自姜无岐的后襟潜入了一指，为了分散姜无岐注意力，他沉声道：&ldo;那鬼应是以人血为食，但他已有三日不曾吸食过血液，照此下去，他至多十日，便会魂归地府。&rdo;

姜无岐忽觉后颈微微作痒，以眼角余光一瞥，才发现是酆如归的指尖在作怪。

许是习惯于纵容酆如归了，他即便知晓酆如归又在作弄他，却也不出言阻止，只伸手扶住酆如归的后腰，将稍稍从他腿上滑下去了一些的酆如归提了一提，才道：&ldo;那便随他去罢。&rdo;

方才将芙蕖熏茶渡入姜无岐口中时，酆如归都未如现下般心跳得厉害。

‐‐因为这相当于姜无岐默许了他可坐于姜无岐腿上。

他望住姜无岐的眉眼，又是忐忑，又是激动地问道：&ldo;你不讨厌我坐于你腿上么?&rdo;

姜无岐反问道：&ldo;贫道为何要讨厌?&rdo;

闻言，酆如归收回潜入了姜无岐后襟的手指，亲热地蹭了蹭姜无岐的下颌，继而正色道：&ldo;他已然是鬼，魂归地府自无不妥，但奇的是他身上竟是沾染了百余鬼气，鬼气微弱，他与那些鬼过从不密，十之八九是比邻而居，并无过多的联系。&rdo;

&ldo;按你所言，他邻人当中有百余只鬼?&rdo;姜无岐愕然道，&ldo;若是这百余只鬼俱是依靠吸食人血存活，怕是已有不少活人为他们所害了。&rdo;

&ldo;那鬼身上无丝毫怨气，其他的百余只鬼我不曾蒙过面，无从判断，我须得去见他们一见。&rdo;酆如归扫了眼楼下又重新端了碗芙蕖山楂羹，正往门外走的那鬼道，&ldo;我们且跟上他。&rdo;

姜无岐颔首，从怀中取出一块碎银，放于桌案，便与酆如归一道下了楼去。

这芙蕖城内处处铺着青石板，有些生了裂痕，一踏上，青石板的另一头便会翘起，此地昨日大抵是落了雨，青石板底下藏有雨水，一踩到碎裂的青石板，即会激起雨水来。

故而，酆如归的鞋面上沾染了不少雨水，他倒也不在意，全神贯注地盯住了那鬼。

那鬼因穿着的缘故，在人流中颇为显眼，但诡异的是，从那鬼身侧经过的行人不知为何陡然增多，甚至有些戴着斗笠，穿着黑衣的男男女女。

姜无岐亦觉察到此，略微施展身法，破开人群，欲要捉住那鬼，但未及他抵达那鬼所在之处，那鬼早已消失无踪了。

见状，酆如归从河畔折了一枝莲蓬，又挖出一颗莲子来，送入口中吃了。

姜无岐行至酆如归身侧，低声道：&ldo;方才实在是大意了，岂料，他竟有这许多同党，未免打草惊蛇，今日便不追上去了罢。那店小二瞧来与他相熟，我们不若先去打探一番。&rdo;

酆如归取了一颗莲子以指一击，只见那莲子腾至半空，而后便轻轻巧巧地落在了姜无岐唇上，姜无岐将其捏于指尖，张口欲食，却被酆如归夺了去。

酆如归剥开莲子，取出莲心后，才送到了姜无岐唇边。

姜无岐吃罢，苦笑道：&ldo;贫道与你说正事，你勿要玩闹了。&rdo;

酆如归方要出言，却有一个垂髫之龄的女童跑到酆如归面前，摊开手道：&ldo;姐姐，我们这莲蓬是不能随便摘的，是要卖钱的。&rdo;

酆如归原以为这莲蓬是无主的，顺手摘了一枝，便吃了起来，听得女童向他索要银钱，他当即问道：&ldo;多少钱一枝莲蓬?&rdo;

女童人小鬼大地道：&ldo;这莲蓬原本要十文钱一枝，但我见姐姐你生得好看，便算你五文钱一枝罢。&rdo;

酆如归尚是二公子之时亦是姿容过人，容貌闻名于京师，但他从不自矜容貌，可自从成为酆如归后，应是为原身所影响的缘故，一听旁人夸赞他的容貌，他便不由暗喜。

他笑吟吟地从怀中取出十文钱来，交由女童，并嘱咐道：&ldo;你且拿好，勿要弄丢了。&rdo;

女童谢过酆如归，急匆匆地抓着十文钱，拿过去给一边支着摊子卖莲蓬的母亲了。

酆如归见她母亲穿得一身补丁，女童却身着新衣，便又以一百文钱要了十枝莲蓬，母女俩连连道谢，他摆摆手，便拉着姜无岐一道回九曲楼去了。

姜无岐笑道：&ldo;贫道知你心善，但你买这许多莲蓬作甚么?&rdo;

酆如归拿着十一枝长长的莲蓬，莲蓬几乎遮住了他的面容，他低喃着道：&ldo;从未有人夸过我心善。&rdo;

世人多以流言蜚语来断人善恶，姜无岐心知酆如归定是吃过不少苦，遂叹息着道：&ldo;你自言自己乃是千年恶鬼，但贫道却从未见你作恶，无人夸你心善，是他们有眼无珠，你不必挂怀。&rdo;

酆如归眼眶微热，瞧了姜无岐一眼，赞许道：&ldo;还是道长你慧眼独具。&rdo;

姜无岐见酆如归目中一片水光潋滟，似有无边春色，一怔，又闻得酆如归答道：&ldo;这莲蓬一则可用来与小二哥攀谈;二则可拿去贿赂小二哥;至于三则么，姜无岐，我想吃红豆莲子羹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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