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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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尤其是，搞定这一切的还是个娃娃，她不得不怀疑，这娃娃是不是还有什么非凡的来历了。

与此同时，悄悄回来的沈玉竹正风尘仆仆进屋，白净的脸上少了从前的飞扬跋扈，带上了些许憔悴。沈落梅看得心疼，又是嘘寒问暖又是添茶倒水，等沈玉竹吃饱喝足后她才开口问道，&ldo;如何？&rdo;

沈玉竹叹口气，起身又检查了一遍门窗，确定没有问题，才压低声音，道：&ldo;这事儿……还跟那和尚有些关系。&rdo;

沈落梅吃了一惊，沈玉竹连忙拍拍她，&ldo;不是坏事，和尚生平只做过一件坏事，便已经得到应有的报应了，&rdo;说着，意味深长看一眼沈落梅，黯然叹息一声，才继续道，&ldo;你先听我说……&rdo;

故事还要从十六年前说起，苏家大夫人十月怀胎，生产时遇上天雷滚滚，苏家多处院落走水，大夫人又难产，小丫鬟去拿药时竟误把旁姨娘小产后恶露不尽的药给了大夫人，后来……大夫人失血过多，红事就此变成了白事。

苏小姐落地就没了娘，过路的瞎眼道士说她是天煞孤星，会克死所有亲人，苏府老爷想是被吓到了，将刚出生的苏小姐放进木盆，扔进了河里，不成想，几日后就有柴夫扛着木盆将人送了回来。

苏老爷惴惴不安，狠下心将苏小姐又送去了庄子上，没出几个月，庄子发了时疫，姗姗来迟的大夫只带回了一个康健的女婴。

苏老爷吓得半死，想将这女婴直接摔死，可到底是骨肉至亲，在苏小姐奶娘的哀求下，终是将人留了下来。

&ldo;奶娘便抱着这孩子三跪九叩求到和尚名下，当时和尚在大昌县极富盛名，他给苏小姐做了七七四十九天法事，这才勉强压住了她的煞气。&rdo;沈玉竹神色沉重。

沈落梅哑着嗓子低语，再次问了一开始的问题：&ldo;就是那个和尚？&rdo;

沈玉竹点头，又道：&ldo;后来，苏府深宅中破旧的老院和皱皱巴巴的奶娘……就成了苏小姐的全部。&rdo;

&ldo;她真可怜！&rdo;

&ldo;是挺可怜的，可就是这境况也没能长久，苏小姐五岁时，带着她的奶娘就去世了，奶娘无儿无女，将所有积蓄都留给了她……&rdo;

沈落梅端茶的手抖了抖，几滴茶水泼在手指上，她也兀自不觉。

沈玉竹只得从她手中将茶杯拿了过去，生怕她不小心打碎了杯子，他好不容易从亓司羽那边赚来的银子不能这样赔出去。

&ldo;苏小姐实在太小，许多事不懂，奶娘走后没多久她就把那点钱用光了，好在奶娘有先见之明，给她留了不少衣裳，吃的就没办法了……苏府的老人说，那几年厨房里常常丢东西，苏老爷知道后，气得不行，可连奶娘都被克死了，谁还敢靠近那院子……阖府上下只当没有这么一个人……&rdo;

&ldo;要不我不说了？&rdo;沈玉竹伸手抚平沈落梅紧蹙的秀眉，实在见不得她这般揪心的样子。

沈落梅却固执的摇头，抿着唇示意他继续。

沈玉竹只好递了块糖糕给她，故作轻松继续说：&ldo;苏小姐就这么磕磕绊绊活着，与苏家人也算相安无事，直到她九岁那年，苏老爷突然因病暴毙……&rdo;

&ldo;苏老爷死后，旁姨娘掌了家，兴许是出于害怕，也或者是受人蛊惑……将苏家唯一的嫡女以灾星之名，送上了火刑架，后来据说有仙人降世，将奄奄一息的苏小姐带走了。&rdo;

沈落梅的心都揪在了一起，颤着嗓子问：&ldo;苏小姐，就是羽姐姐吗？&rdo;

沈玉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ldo;再之后，苏府迅速没落，这些年日子越发紧巴，旁姨娘便生了消减府中下人的心，苏家有个老账房，因着年纪大没什么用了，旁姨娘想将人打发了，老账房心怀不满，酒壮怂人胆，便编排了些理由将人告到了衙门。&rdo;

沈落梅眼泪啪啦啪啦往下掉，沈玉竹轻轻抱住她，拍着她的后背，好一会儿，沈落梅才平复了心绪，抽咽道，&ldo;旁姨娘怎么样了？&ldo;

&ldo;已经被苏长安接回家了，她虽然没杀过人，却差点烧死苏小姐，这次受些牢狱之灾也算是报应。&rdo;

&ldo;嗯。&rdo;

‐‐

这夜的梦境换了场景。

亓司羽第一次梦见了熟悉又陌生的小院儿，院中有株从未修剪过枝桠长势张狂的老桑树，桑树上两只蝉儿热情澎湃、歇斯底里，誓要争个你死我活般吵个没完，小司羽被吵醒了，拾了根竹竿冲出去打它们。

奶娘就撅着屁股，蹲在桑树后面，小司羽打完蝉凑过去看，原来，她正在那里掏墙，一边掏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小司羽凑近了，才听清，&ldo;给我小姑娘掏个门，以后我不在了，她也能自己出去找食。&rdo;

她嗓音粗哑，皱皱巴巴的脸上满满都是慈爱，晶莹的汗珠一颗一颗往下滑，打在干燥的泥土上，一双苍老的手已经有好几处磨破了，她却浑然不觉，只更加用力的挖着。

小司羽站在蓝天白云下泪如泉涌，她很想冲上去抱一抱她，脚下却生了根似得，无法挪动。

是啊！她越长越大，体质就越来越可怕，打十二岁以后，就再未与人拥抱过。

渴望、焦虑、无助，却只有自己独自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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