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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第2页）

第7章拜托，给我口饭吃吧（1）

和晓芸的那顿散伙饭定在“春记烧鹅”饭店。

起先晓芸提议在中午他们碰头的那家驼峰牛排店就行了，又不是生人请客，何必破费。白杰说不行，你哥我这些年也攒下不少钱，本来是跟宿舍三个兄弟去云南旅游的，现在旅游不成还不许我吃顿好的？

“你现在还可以追去云南呀，”晓芸说，“只比他们晚一天而已。”

白杰笑笑：“不去了，回到家还得忙工作的事。早知道这样，那时学校的招聘会我也去悠转两圈就好了。”

“你一定行的！”晓芸捏起小拳头，一副干劲十足的样子，“你看啊，你在学校的学生会干那么久，工作经验也积累不少，其实啊，学校就是一个小社会，你现在出到大社会了，肯定能比以前干出更大的事业来。嗯，加油！干巴爹！”

就在晓芸一句“干巴爹”的鼓励下，白杰驮着自己四年来的所有家当坐上了开往NN市的快班。

现在人买房都往大了买，特别是有了家庭的，哪个买房不买个一百五、两百平米的才够，一方面自己住得爽，另一方面在亲朋好友面前也可以有点自豪感。可惜地产开发商的心越来越黑，据说某小区里楼房的共摊面积达到了购买面积的五分之一……咳，扯远了。

相对别家整日被老师和家长压着学习的小孩，白杰日子算过得蛮轻松，但这也是他的悲哀。

因为白杰没有父母，或者说他根本不知自己爹妈是谁。从小到大他只有一个爷爷带着，那还不是他亲爷爷，而是一个修车的老师傅。白杰高二时那位好心的老师傅就去世了，临走前给白杰留下他这辈子挣的三万块钱和一间50平米的老房子，交待他一定要好好读书，以后不要像自己一样靠干苦力吃饭。

但是白杰并没有像爷爷期待的那样立刻发奋读书。坦白地说他并不爱读书，去学校上课对他来说简直是无聊。于是白杰就开始混日子，偶然的机会下却得到一个民营企业家的资助，得到了来大学念书的机会，否则像他那样成绩不好又没钱的人怎么可能上得了大学。

爷爷去世的悲伤早已远去，但当白杰带着所有家当回到那间从小长大的老房子时，他还是有种酸楚的感觉。现在白杰不再是当年那个不懂事的少年，起码他做出了最大努力，也曾经获得了留校的机会，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都说社会黑暗，对，没错，社会的黑暗是众所皆知的，学校的黑暗却是不到关键时刻就体会不出的。

第7章拜托，给我口饭吃吧（2）

白杰算是看透了，他并不可惜丢掉了留校工作的机会，就算留下，日后也不知有多少更大的黑锅来让自己背，他庆幸自己走得早。他情愿时时以防备的心态去对待社会上的黑暗，也不愿再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被人给阴掉。

老房子一个学期没人住，白杰刚进门就闻到一股霉味。他把所有窗门都打开，将带回来的东西随手一扔，然后拿块湿布擦擦床，澡也不洗就睡了上去。

这一夜睡得挺香，还是自己的房间亲切啊！白杰醒来后，就不得不开始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了。资助白杰读大学的那家民营企业在白杰毕业前的两个月宣告破产，真是巧得不能再巧，原本他还可以“报恩”为借口去那家企业任职，现在也不可能了。

去人才市场转转吧，或许情况还没那么糟。白杰自我安慰一番，将就业标准降低了一次又一次，最终将底薪定位在每月1500元左右，要是有奖金更好（貌似小白的胃口还是大了点）。他自信凭着四年来当班干部和系学生会会长的工作经验，找个1500的工作应该不难。但白杰不能两手空空地去，他还得先用电脑做一份简历。

白杰虽然考试的成绩中等——这还是因为和老师关系好，所以老师手下留情的结果，但他动手能力不赖，很快就自己的特长写出一份自荐书来，再用PS设计一个封面。白杰觉得自己临回来前给那些AV碟做电子封面的那张图还不错，于是就拿来用了，只是把“C401小白倾情制作”改成了“GL大学20XX届应届毕业生”，接着就是主修专业和自己的名字。

“搞定！”

白杰对亲手设计的封面比较满意，他记得PS制图软件还是自己自学的，回想起四年来学校教的东西，貌似没什么能帮他挣到钱。白杰来到一家文印店，花50块钱印制了5份廉价的自荐书后，就登上了开往人才市场的公车。

NN市的人才市场设在火车站附近，这两处几乎是整个城市人口密度最大的地方，空气质量可想而知。白杰是个就算大冷天也要开着窗子睡觉的人，为了这个四年里没少挨舍友的骂。现在叫他怀着失去留校机会的痛苦去令人窒息的人才市场找饭吃，无疑是雪上加霜。

第7章拜托，给我口饭吃吧（3）

今年夏天好像特别热，但人才市场的人口密度丝毫没有降低，反而有提升的趋势。市场里像白杰这样刚毕业就失业的应届本科生无处不在，川流不息的人群身上散发出的汗臭味和高浓度二氧化碳混合在一起，顶着酷暑赶到的白杰一进去就快晕了。

宁可闷死，不能饿死……白杰紧闭眼睛在心里默念几句，像游泳潜水一样猛吸一口气，就湮没进了求职的茫茫人海中。

不出白杰所料，许多摊位面前明码实价地写着“高薪聘请拥有硕士以上学位，或已有两年相关专业工作经验的人才”。当然，写着“聘请大专以上学历人士”也是有的，但下面一定又写着“底薪每月600——800，有提成”，白杰一看这个就没了想法。花了半个多小时走马观花，也没有白杰愿干或干得上的活。

“现在的本科生有个缺点，就是对工作太挑剔，苦的、累的、工资低的不愿干，坐办公室吹冷气的工资高的又干不起，高不成低不就，是同学们找工作时的大忌。大家应该扎扎实实地从底层干起，工资低没关系，找个七八百的活先干着也不错嘛！”

就业指导课老师的话在白杰耳边嗡嗡直响，过去白杰一听这话心里就对讲课老师生出几分鄙视：你是坐着说话不嫌腰疼，老子每年花几千块来这读书，图的就是出去后找个舒服又挣钱的工作，不然拼死拼活地混本科干嘛？随便找个高职念念得了！

现在白杰才知道，本科生是不上不下两头不是人。上面有硕士博士，本科生竞争不过，挣钱的活优先让他们给抢了；下面有大专生和职业技校生，人家吃苦耐劳要求工资低，用人公司摆明就是压低价钱让大专生和职校生优先就业，你本科生就一边凉快去吧，反正开机床和斟茶倒水扫厕所的活也用不着本科学历，你本科生也肯定不愿做。

转了一圈又回到入口处，白杰无奈地笑笑，早知道这样，那么辛苦考高考、又那么辛苦地混四年究竟图个啥啊？当年报个职业技校得了，学门手艺出来开机床也好，做厨师也好，好歹有口饭吃，自己也愿意吃；读个本科，除了学会心高气傲外屁都没学到，老师上课讲得最多的话就是“这一点，理论上是可行的”，你至少也跟我讲讲这理论如何付诸于实践吧？偏偏每次讲完理论下课铃就响了，到了下节课就继续讲另一个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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