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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朦胧的表情。
“做完这件事以后,另外找个地方安置麻爹,不要让他再跟着我们了。”
“为什么?”
“你知道,我做事不喜欢带太多人,倒不是我托大,而是怕人多了会泄密,这一次如果不是情况特殊,我也不会让这么多人参与进来,麻爹跟着我们帮不上一点忙,他的嘴又不严,难保不会出去乱说。我有两三个盘口,让周驼子过去,做不做事都无所谓。”
小胡子的话只给我一个感觉,他要把麻爹支走,至于支走麻爹的目的,我暂时还猜不出来。可以说,麻爹过去只是个在档口混日子的小角色,但他的阅历经验是我无法比拟的,虽然他对小胡子甚或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帮助,不过只要他一走,我就得孤身一人应付心机深沉的小胡子,这是一个心理问题,不管处在什么样的困境下,身边有个自己人会安心的多。
我承认我不是个意志特别坚定的人,但我也有底限,对曹实见死不救,把麻爹赶走,这些事情我做不出来。
“麻爹会有分寸,不该说的他不会说。”
“你知道他不会乱说?”
“我知道。”
我的语气里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因为这事对我来说本来就没商量,从离开江北的那一刻起,我就失去了老头子的庇护,麻爹是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小胡子很精明,但我也不傻。
小胡子没再勉强,不过这种压抑的气氛再加上周围的环境让我很不舒服,我越来越感觉小胡子过去对我的态度全都是伪装出来的,他好像就要露出原形了,赶走麻爹只是第一步。
“这里黑吗?”小胡子突然问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冒出这样一句话,还没想好如何回答,他又接着说:“夜深了,回去吧。”
整整一夜我都没有睡好,心里很乱,天快亮的时候才睡了一会儿。山林里的清晨凉意很重,灌木还有草皮上全是露水,空气清新的无法形容,对肺来说,绝对是种不可多得的享受。
我们又走了一个上午,到午饭时候离这片密林的边缘已经很近了,最多两个小时就能走出去。可能行程太顺利,反倒让人觉得有点意外,和尚就对梁子说:“你小子老是说林子里如何如何,好象动不动就要丢命,我看没那么夸张吧,走了这么久,屁都没见一个。”
“没事最好,林子里如果真有什么事,人再多都招呼不过来,这种林区其实差的远,只能算小儿科,不信的话问问韩云洲,越南缅甸那边走玉帮的人轻易都不敢进林子,一旦走的深了,几十个人不声不响就能闷在里头。”
路上一直没有出现意外,让我们紧绷的心稍稍松散了一些,和尚还有老龚梁子他们时不时的低声交谈几句。小胡子和槐青林走在一边,那个来历不明的江尘始终保持沉默,我的眼力不行,看不出这个人的深浅。
在这样的环境下肯定不可能精准的走一条完全与路线吻合的直线,要绕路,所以路程也无形中伸长了很多。我们出发之后一直走了两个小时,然后在一片林间的小间隙带这里暂时休息,大家带的东西太多了,很消耗体力。
到了这里,林子外面的风就一阵一阵的吹了进来。头顶上连绵不绝的树冠象一片绿色的海,随着山峰上下微微的起伏。
也就在这个时候,麻爹突然拍拍我,斜指四十五度,对我说:“天少爷,那是什么玩意?”
我抬头去看,队伍里好几个人可能同时都发现了我们头顶的一些异常。我抬头望了一下,却什么都没看见,除了树还是树。麻爹说我看的方向不对,又给我指了指,这次真看见了。
这片林间间隙带的边缘处,一棵十几米高的树上并排吊着两根一米多长的枯树干,随着林间的微风轻轻摆动。没有林荫的遮挡,两根枯树干就很明显,好像一个十几米高的巨人,手里拎着两根棒槌。
按道理说,两根枯树干不会自己跑到那么高的树上去,山里的野物也没这么大本事,除非是人为,我们知道目前走的路线是路修篁和西夏人几百年前就走过的,可能会偶尔留下一些无法被时间消抹的痕迹,但把枯树干吊到那么高的树上是种比较反常的举动,无形间就引起大家的注意。
这可能会是过去走过这里的人留下的路标,也可能是一种信号,但信号究竟包涵什么意思,我们无法理解。
大家都在看,小胡子也和槐青林站在人群的后方。槐青林的脸在一点阳光的折射下,泛出一股很病态的白,他眯着眼睛扫视了几眼,嘴里就吐出一个字。
“人。”
“什么?”和尚他们几个人的眼睛一下子睁圆了:“上面吊的是人?”
“人?”
我也感觉很怪异,抢过老龚手里的望远镜,镜头内的景物马上变的大而清晰,树上吊的树干还在随风而动,仔细一看,好象真跟槐青林说的一样,是两个人形的东西,但又不完全象人,大家轮流看了一下,都看不清楚究竟是人还是树干。
如果树上吊的只是两截枯树,倒也没什么,如果真是人,那就必须弄明白,起码要查看一下人是怎么死的,尤其这种很怪异的死法,真要图省事,糊里糊涂的混过去,说不定下一个被吊上去的就是我们自己。
所有人散开朝那棵大树围了过去,一直走到离它很近的地方,再抬头看树上吊的东西,我就觉得头皮有点发紧,因为那两截枯树干竟然隐隐约约的显现出纤细的四肢。树实在是太高了,站在地面上看都看不清楚,更别说把东西弄下来。
第59章未知之旅(五)
这样两具吊在大树上的尸体就带给我们一种莫名的压力和恐慌,如果树上吊的真是尸体的话,那这片林子里一定就有我们尚未察觉的危险。
我们都盯着树上的东西看,小胡子问韩云洲:“能爬上去吗?”
“没问题。”
韩云洲放下随身的装备,紧了紧腰带,只带了盘绳子就开始往大树上爬,他的手脚长,而且瘦,加上以前的经历,爬的竟然还很轻松,很快就爬到了大树上边枝杈横生的地方。韩云洲用绳子打了个活套,然后松松的套在枝杈上,另一端则绑在自己腰间,这样的话就算意外失手,也不会从树上吊下来。
大树横生的枝杈也非常粗壮,韩云洲干脆手脚并用,倒挂着盘住枝杈,一点一点朝不远处吊的目标挪动,快到跟前时,翻身骑到枝杈上,拿脚尖踢踢那东西,然后动手把它解开,用绳子垂放到地面。
东西垂落到地面的一刻,我们马上就围了过去。近距离观察之下,我发现这真的是尸体,而且立即让我有点头皮发麻的感觉。
尸体死亡时间未知,但绝对不会太短,在这种亚热带季风林中,竟然很怪异的被风干成硬梆梆的长条,颜色和形状都象极了腊肉,表面泛着一层均匀的油光,硬的和铁一样,拽下条胳膊就能当凶器用,整个身体到处是凸起的骨节,外面只裹着一层干硬的风干的皮肉,离远了看,确实跟一截枯干的树干差不多。
干尸的嘴巴大张,死相不怎么好看,胸部牢牢缠了几圈细长的铁链,铁链已经锈的面目全非,一摸一手棕红的锈渣。这时候韩云洲又放下另一具尸体,跟前一具几乎没什么区别。
和尚看了一会儿,嘟囔着说:“和百龄引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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