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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他早已心灰意冷，身为臣子皇命他不可违抗，伤害小蝶哪怕一毫一厘对他更无异于剖腹掏心，最后那一秒他等到了小蝶的眼睛，于是那一秒他释然了十年来困扰着他的痛楚，一切都不曾改变，小蝶的样貌没有改变，小蝶的眼神没有改变，小蝶的心意也没有改变。

一瞬间湛决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抑住呼吸，等待那最终一剑。

湛决笑了，滴下的一滴眼泪在那血玉灵剑的剑身上砸穿一孔。他轻声一句：&ldo;生而为仙，对不起&rdo;，倒转剑锋，反手自刺。

刹那芳华，小蝶等到了她等待十年的答案，那一刻她也释然了，一切都没有改变，湛决的眉眼不曾改变，湛决的笑容不曾改变，湛决的情意也不曾改变。

她挥翅击出，打掉湛决的剑，轻声道：&ldo;值得了，谢谢！&rdo;化鹏飞升，冲天击日，封冻了北冥都城，至今已过九十六载。

阿叶轻轻走进书房，他也老了，面容显得有些悲凉，鞠身道：&ldo;禀公子，阿桐已经联系不上，飞鸽叼回了他的头巾，怕是凶多吉少。&rdo;

湛决点头道：&ldo;昨夜夜观星象，西南方水星袭宫，与阿桐八字相冲，恐是中了蛇族的埋伏。&rdo;

阿叶愤然道：&ldo;这区区小妖胆大妄为，竟敢动我蓬莱门人，若阿桐有丝毫闪失，容我即刻下山寻理，烧了那蛇窝！&rdo;

湛决看他一眼，道：&ldo;你先联系中原教众，务必找得阿桐下落，两日内如无消息，我会亲自下山一趟。&rdo;

阿叶激动道：&ldo;那些旁门左怪，怎及得让公子亲自出马，我一人一剑冲入黄河，杀了那蛇王即可。&rdo;

湛决茗了口茶，淡然道：&ldo;蛇族近期动作频频，应不是一个黄河蛇王庆寿那么简单。&rdo;稍作停顿继续道，&ldo;按阿桐信中所说，此次他们敢伤我蓬莱弟子且嫁祸鲲族，背后定有势力支持，我们须得除恶务尽。&rdo;

阿叶躬身道：&ldo;是！&rdo;转身欲退出书房。这书房为蓬莱禁地，近百年来公子，现在的蓬莱真人除了传经会客，每日时间大多在此茗茶看书，除了阿桐阿叶外，连太上老君作客来访，都未请入内。阿叶心知，公子驻足于此，是有原因的。

想到这里，阿叶又回头转身，看了眼书桌墙上的画像，低头道：&ldo;禀公子，还有一事，不知是否当报？&rdo;

湛决合起经卷，道：&ldo;你说吧。&rdo;

阿叶仍低着头：&ldo;阿桐昨日信中说寻到雪莲师姐带一女子，居于玲珑镇，那女子可能就是……&rdo;

湛决心中顿生涟漪，秒瞬间竟然心跳加快。自从那一战诀别，他神伤心死，辞别天庭，带着两位剑僮来到了蓬莱山，自此九十六年修身养性，茗茶诵经，自认早已心静如石。昨日见信，这种心速感觉袭来已是恍若隔世，今日提起，又是一次。

他不禁捂着心口站了起来，打断阿叶的话：&ldo;阿叶，多谢关心，那是我的私事，我自己会去查明。&rdo;

阿叶低头不敢看湛决，坚持继续道：&ldo;适才敖烈再次飞鸽传书，此次所述详尽许多，说已经渡过黄河，到了山东境内。只是……&rdo;他抬头看了看，见湛决正平静茗茶，咬了咬牙接着说，&ldo;只是敖烈身边带有一女子，信中称遵阿桐之命，务必带到蓬莱！&rdo;

湛决顿时气血上涌，手抖心惊茶杯滑落，千年玉展碎声一地，他抬头看了看窗外，仍是眩晕气促，站立不稳，阿叶立即上前扶住公子，坐在了椅上。

湛决心知体内气乱，闭目吸气吐纳一周，随即平静过来。他徐徐抬头看着那画像，似乎定住。阿叶收拾好地上碎片，又倒了一杯茶水递上，竟然看见湛决眼角润着一滴泪水，当下心紧，小声道：&ldo;公子！&rdo;

湛决吸一口气，转过头看着阿叶问道：&ldo;阿叶，你看，这么多年了，我容貌老了多少？&rdo;

阿叶坦然道：&ldo;公子这九十多年来，处蓬莱仙海，居海上仙山，每日吐纳天地陆海之精气，坚持运功除皮肤皱理之衰老，老君仙尊又每年送来那定颜金丹，阿叶实话实说，公子之容貌与当年暂别小姐之日相比，并无二样！&rdo;

湛决那滴眼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他缓缓回头看着画像，喃喃自语：&ldo;你若未来，我岂敢老……&rdo;

☆、伴行济南府

夏鱼跟着敖烈，走在济南府繁华的街道上，她抬起左腕又看了看那朵血玉花，那花阿婆绣得纤细隽美，映染在夏鱼白皙的皮肤上晶莹透绿，分外好看，也正好遮平了昨日割腕时的伤口痕迹。夏鱼想念阿婆心中苦楚，放缓脚步抬头看了敖烈一眼。

敖烈回头见夏鱼神情，顿恍然道：&ldo;姑娘饿了吧，我们找家饭馆，歇息一会再走。&rdo;

夏鱼一听才觉腹中饥饿异常，眨着眼睛点了点头。

两人走进一家干净酒肆，正是午膳时间，酒家生意不错。店小二见敖烈衣着华丽气质不凡，忙迎上来道客官包房候着？敖烈摇摇头，找了个角落桌椅带夏鱼坐下，说你喜欢吃什么随便点，我只喝茶便罢。

夏鱼点了果蔬米饭，抬头看见敖烈正呆呆望着她，不禁面颊泛红，低声道：&ldo;公子可有办法，知晓阿婆和老先生的下落？&rdo;

敖烈端详半天，还是看不出眼前这女子与那画中人有何相似之处，不过是一场美梦吧，他叹了口气，回道：&ldo;到了蓬莱山，师父那里定能查出。&rdo;

夏鱼心里稍宽，饭菜上桌便立即吃了起来，忽又觉自己吃相不雅，停筷为敖烈倒了杯茶，问道：&ldo;你是西海龙族三太子，敢问尊师也是龙族中人吗？&rdo;

敖烈摇头正色道：&ldo;非也，家师乃东海蓬莱真人，师叔昨夜反复叮嘱我送姑娘入蓬莱，我也不知所为何事，到时上山便知。&rdo;

夏鱼却突想起一事，问道：&ldo;昨日河底，我听到那些恶人言语中反复提到龙族鲲族，那鲲族也与你们龙族一样，有你这样的太子，或者都城、首领什么的吗？&rdo;

敖烈略想了想，道：&ldo;此事话长，我也是小时候听西海太傅说起过，姑娘有兴趣听？&rdo;

夏鱼为敖烈递上茶杯，认真道：&ldo;愿闻其详。&rdo;

敖烈谢过，道：&ldo;也好，连夜赶路你也累了，正好多休息一会。&rdo;喝下口茶水，敖烈微微抬起头来，看了看窗外天空道，&ldo;太傅说，这天下水中，万千年来一直三足鼎立，四海里有龙族，江河里有蛟族，这是中土的地界，北边很远很远的地方，还有个北冥海，那里有一个鲲族。&rdo;

夏鱼停下碗筷，仔细听敖烈继续说道：&ldo;我们龙族和蛟族均为玉帝册封，都是天庭所授正仙，执管着各自的属地。而北冥鲲族却属异类，太傅说鲲族为洪荒前另脉，脱离于三界之外，不受天庭辖管。&rdo;

夏鱼眨眨眼睛，道：&ldo;这么说鲲族都城就在那北冥海对吧，他们的首领叫什么名字呢？&rdo;

敖烈面色又变得严肃起来，顿了顿道：&ldo;我的太傅老师，是西海公认的品德高尚之人，但据我从小观察，他生平最敬佩之人，便是那位鲲族首领，太傅称她为北冥鲲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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