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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ldo;怎么不喝了？&rdo;他搅动着醇厚的咖啡，低头细嗅时宛若茹毛饮血般可怖，西西垂眼，看着血一般颜色的中药，心里一阵恶寒。

他小口啜着咖啡，幽幽道，&ldo;不是说良药苦口么。&rdo;

&ldo;乔麦，真的不是你故意杀的吗？&rdo;西西唇瓣上浸满了药汁，苦而褐的颜色。

&ldo;不是。&rdo;他用银色小勺搅动咖啡，光线斑斓流光烁金，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ldo;她是一个聪明人，很会打探，不像你。&rdo;

他睫毛眨了眨，继而目光变得浓郁深沉，低声道，&ldo;你想的很对，我不是正常人。&rdo;

&ldo;我，我没说。&rdo;西西变得语无伦次。

&ldo;想和说一直不同，不是么。&rdo;他冷声反问，声音凉凉的，眼眸一齐深邃起来，复杂而感性，&ldo;要了解一个人，不能听她所说的，而要听所没有说的。&rdo;

&ldo;听不到的，怎么听？&rdo;她皱眉。

他淡淡将咖啡放下，小指触碰桌面以作缓冲，没有一丝声音，望着她，眸中暗气褪去，纤长的食指尾梢指着胸口，&ldo;用这里。听到的声音很美，但听不到的更美，更值得。&rdo;

西西愈发不懂，她神情抑郁，承认自己的无知无能，比一条鱼更冷更聋更哑。

☆、冷讽

&ldo;已经两个多月了，风险已经过去了。&rdo;她悄然提醒，说的极为隐秘而晦涩。

&ldo;嗯。&rdo;他点点头，嘴角微动，&ldo;你知道了很多事情。&rdo;

&ldo;不，不是我问的，是你自己说的。&rdo;西西哭丧着脸。

&ldo;结果你还是知道了。&rdo;他瞳孔赫然扩张，好整以暇道，&ldo;我是什么人，叫什么，国籍，姓名，经过，案发经历，这些你都知道，用中国话说，就是捆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是凶手，你么‐‐&rdo;

&ldo;我不是，我不是帮凶。&rdo;西西受了刺激，撑不住站起身来，&ldo;还有我不知道你是谁，想举报也很难。&rdo;

&ldo;让。我的名字。&rdo;他悠然呷一口咖啡，盘问道，&ldo;记住了么？&rdo;

西西被堵得哑口无言，只得咬牙切齿地再重申一遍，&ldo;我不是帮凶。&rdo;然后端着中药就跑到了厨房里，拿着中药包猛往嗓子里灌，结果呛得直咳嗽。

他迈着长腿尾随而过，修长的身影倚在厨房门上，视线乜斜而过，冷淡道，&ldo;所以，与其你整日良心不安，不如亲自去报案了结。&rdo;

西西默然不语，许久才低低道，&ldo;我知道了，要是报案我也逃不了干系。&rdo;她最怕的事情便是和他纠缠上关系，如今，最坏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而她受制于人毫无应对手段。

他挑挑眉，转过身去，&ldo;良药苦口，多喝点药。&rdo;

晚上西西翻来覆去，折腾的怎么都睡不着觉，她拖着身子疲惫又清醒地醒来，披了一件大衣，趴在桌子上静静看着天边的月亮，那晶莹剔透的月在夜空沉着而冷淡地燃烧，片刻间带给她触目惊心的麻醉感。她一眨不眨地看了会，心满满的，怅怅的，口却渴了。

轻手轻脚推开门，她踮脚去客厅倒水，泛光的玻璃杯方触碰嘴唇，暗夜里便响起了他不咸不淡的声音，&ldo;还不睡？&rdo;

她浑身似起了电流，畏惧多了近乎麻木，如鲠在喉如临深渊，这声音划破了深寂之夜的沉静，她淡而闷地嗯了一声，杯中的水惨烈抖动。

两人没有说话，清秋初寒，她捧滚烫的着玻璃杯缓缓又小心地饮水，彼此沉默时，仇恨，愤怒，猜忌，偏执都变得虚无而空洞，目光交汇一墨一墨地流淌，陈旧而敢于遗忘。

西西想起他说过的晚上不睡觉的话，一时信以为真，难道他是以为良心不安吗？

他瞥了她一眼，眼睛比夜暗三分，声音悄然阴森如乌夜哀啼，了然道，&ldo;以为我是良心发现么？&rdo;

西西被水呛得咳嗽一声，只怪自己胡思乱想，&ldo;我想错了。&rdo;

&ldo;在黑夜里保持清醒，逃避阳光，这些都习惯了。&rdo;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干笑，&ldo;这个世界真是有毒。&rdo;

&ldo;因为你好像对它有偏见。&rdo;西西闷声道，大概是受到压迫救了，眼下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口无遮拦心底惊异。

他森然眯起眼，&ldo;不是好像。&rdo;

&ldo;我，我觉得，只是我个人觉得&rdo;西西被他视线一截，声音当即就如坠千金，低低的落到尘埃里，他盯着她，仿佛是无中生有凭空变换出的，耐着心神尝试不打断她，这尝试很容易，不可能，很困难，很值得。

&ldo;你可以乐观点。&rdo;顶着莫大的压力，西西终于挤出一句话。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不痛不痒，&ldo;一个从小被遗弃收养到国外的孤儿，乐观这个词很适合他。&rdo;

西西神色大变，一张脸在月光洗礼下变得惨白无常，她嘴唇禁不住颤抖，震惊与忧惧掺杂各半，&ldo;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rdo;她咬着嘴唇，难以顾忌的悲恸与惋惜，她从来不知道他过去发生了什么，知晓后只为自己的武断冒失感到惭愧。

他阴测测望着她，这一刻，她认得他，他却不认得她了，她的嘴唇含血，肤色如洗，在红色的血和白色的雪之间，是舍她其谁的笃定，此刻坐在他面前的只有她，一个人，一个鲜活而有七情六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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